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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吟月從旁人口中得知,謝棘答應和張瑤雨在一起了。
看來他已經開始幫她了,比她想象的還要快。
被感情“滋潤”過的張瑤雨,這幾天可以說是春風得意,連帶着看沈吟月都多了幾分好臉色。
沈吟月猜她是為了給謝棘留下好印象才選擇暫且放過她,不過她剛好可以過一段安心日子。
周五放學,沈吟月去了網吧。剛坐下沒一會兒,一個熟悉清冽的男聲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響起:“開一台機子。”
沈吟月匆忙擡眼,撞上了謝棘漆黑的眼睛。少年白T外套了件藍色襯衣,沒穿校服,修長的手指上勾着書包。
她“哦”了一聲,垂眼接過身份證,淡淡問他:“怎麼不穿校服?”
“張瑤雨怕冷,給她了。”對方言簡意赅。
沈吟月動作一頓,什麼也沒說,把身份證交還給他,語氣平穩:“給你選了最裡面靠牆的一個位子。”
“謝了。”謝棘丢下一句話,沈吟月重新低下頭去看練習冊。
她本以為對方已經走遠,可陰影忽然在桌上落下一截,一個裝着熱奶茶的袋子落在面前,紙袋邊上還插着一根吸管。
與此同時,那道聲音在頭頂傳來:“給你的,天氣冷。”
沈吟月驚愕擡眼,她沒料到對方給自己買了東西。
少年靠着吧台,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下周給你個驚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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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周,沈吟月才知道謝棘究竟給的什麼驚喜。
一進門,她就聽見教室裡窸窸窣窣的聲響,好像在談“張瑤雨”。
沈吟月下意識看了一眼張瑤雨的座位——空的。
一個上午,沈吟月從大家的口中斷斷續續拼湊出了一個事情。
在周末,張瑤雨約了謝棘去海洋館看鲸魚,對方也答應了。可是張瑤雨在約定地點等了兩個小時,該來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那天很不湊巧,下了一場暴雨。張瑤雨在暴雨裡等了兩個多小時,她為了美隻穿了條裙子,結果被淋得慘烈,因此發了高燒,所以今天才沒有來。
聽着耳邊江盈她們抨擊謝棘的聲音,沈吟月捏緊水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謝棘那個有些惡劣的笑意味着什麼。
這人還真是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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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張瑤雨終于出現在學校。雖然隻有幾天,她下巴卻十分瘦削,像是瘦了十斤。
沈吟月對上她的目光,對方的眼神十分惡毒。
這幾天,沈吟月又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一個消息——謝棘和張瑤雨快要分手了。
前兩周對張瑤雨百般好的人,如今像是換了一張皮,突然敷衍冷淡起來,反而是張瑤雨“倒貼”得緊,連考試成績都下滑得厲害。
又是一個周五,沈吟月坐在網吧吧台後面,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她取出試卷,瞥了一眼日期。
——3月7号,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
“沈吟月,給你帶的。”
一個紙袋落在桌上,她低頭,發現又是一杯熱奶茶,還是桂花酒釀口味。
“你怎麼來了?”沈吟月翻開試卷,熟練地在第一題的題幹上劃了道下劃線。
謝棘傾身探過來,冰涼的手指擦過她的臉頰,沈吟月瑟縮了一下。他垂着眼表情認真,把那縷碎發替她别到耳後,末了又說:“好好學習,她應該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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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一模,沈吟月早上咬着三明治去學校,在路上聽見了一個八卦——謝棘把張瑤雨給甩了。
那天,張瑤雨貌似魂不守舍,還提前交了卷子。
中午,沈吟月順着人流走出考場,打算去北門買點吃的,就正巧聽見拐角處張瑤雨的聲音。她帶着哭腔詢問:“謝棘,我哪裡不好了?不分手好不好?”
“不行啊,我對你沒興趣了。”接着響起少年漫不經心的聲音,“行了,我也要吃飯去了,滾吧。”
沈吟月腳步一頓,靠在牆邊垂着眼,靜靜地“聽牆角”。這還是她第一次撞見張瑤雨這麼狼狽的時候,看來她沒看錯人,謝棘是真的很有一套。
拒絕完張瑤雨,謝棘在拐角處看見了沈吟月,不由得一笑。這人完全沒有一點“聽牆角”的自覺,表情還是那麼平淡坦蕩。
他抓起少女手腕,把她帶出學校,坐在了北門的一家面館裡。
“躲哪裡幹嘛?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啊。”謝棘長指曲起,在木桌上輕敲兩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沈吟月别開頭去,躲開他好整以暇的眼神,淡淡答道:“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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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成績很快下來,沈吟月549,勉強高于一本線二十來分。但糟糕的是張瑤雨,她比平時低了起碼七十分,老師都嚴厲批評了她。
這段時間的張瑤雨幾乎像個瘋狗,誰惹她不高興都得遭殃,沈吟月也受過兩次,不過她不怎麼在意。
畢竟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了,張瑤雨這種頂級戀愛腦已經不能被她放在眼裡。
沈吟月極力隐瞞身上的傷疤,可依舊被謝棘發現。對方大罵她一通,把人帶去家裡上藥,但整個過程表情都很冷。
“你是蠢貨?”謝棘拽過她細細的胳膊塗藥,又問道,“阿姨有沒有說什麼?”
沈吟月垂着眼,似乎不太想提這個話題:“她每天都不歸家,高利貸也還有好多萬沒還,我也不知道她幹什麼去了,哪裡有時間注意我?”
謝棘沉默了一秒,擡手把她攬進懷裡,下巴抵在女孩松軟的發頂,輕拍她的背安撫:“沒事了,我會保護你,你就好好學習,其他什麼都别管。”
高考在即,沈吟月比平時更加用功,但網吧的兼職也沒有落下,每天五點五十起床,刷過的卷子幾乎快要堆成山。
她知道,隻有自己越努力,才有可能離開延裡。
距離高考兩個月,出了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
“同學們,最近盡量都結伴出行,别落單,都小心一點。”放學前幾分鐘,班主任再次來到教室強調。
這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強調安全問題了。
沈吟月背上書包,打算回家再聽一篇英語聽力。
這時,身邊的江盈卻猛然扯住她,眼圈通紅:“沈吟月,你知道瑤雨在哪裡嗎?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你是她朋友,應該比我更了解。”沈吟月一臉漠然,扯出自己的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心底卻湧起一陣快意。
晚上,沈吟月住在謝棘家。她洗完澡穿着他的白襯衣出來,他正坐在窗台邊抽煙。一見到她立馬掐滅,并打開窗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