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月大口喘着氣,指了指身後,聲音微弱:“有……有人在找我……”
謝棘臉色一下變得冷峻,打橫抱起她,無視周圍的目光,将她帶離這個燈紅酒綠的不祥之地。
好像過了很久,他抱着她走進一家布置淡雅的民宿,踏着嘎吱嘎吱的木制樓梯上來二樓,用門卡刷開最裡面的那間。
謝棘把她放在床上,伸手打開空調,整間屋子驟然暖和下來。
“去洗個澡,我一會兒拿衣服給你。”
沈吟月聽話地進了浴室,仔細卸掉妝容,整個人浸泡在浴缸裡,頓覺心曠神怡,好像一天都疲憊都被洗掉。
外面可以看見溫哥華的夜景,實在美不勝收。
洗完後擦着頭發,沈吟月穿上了謝棘給她拿的白襯衣。尺碼是他的,有點大了,不過剛好可以蓋住大腿根上方一寸的位置。
圓桌上擺着的餐盒還冒着熱氣,旁邊放着一袋新衣物和感冒沖劑。
他實在周到。
“過來。”謝棘招呼她,“吹幹頭發再吃。”
沈吟月乖順地坐到椅子上,身後熟悉的黑雪松冷香好像包裹住她全身。謝棘修長的手指插進她的發間,動作溫柔。
重逢後,兩人好像鮮少有這樣平和的時刻。
吹幹頭發,謝棘打開餐盒,又拿出杯子沖了包感冒沖劑:“吃了藥再吃點東西,以免感冒。”
見她遲疑,他立刻補充:“藥是甜的,不苦。”
沈吟月這才下定決心一飲而盡,的确一點也不苦。她喝完,謝棘遞來一顆草莓糖。
藥不苦,可他依舊準備了糖。這麼久過去,他哄人的技術還是很有一套。
謝棘買的是富有光澤的拉面,面上卧着一個黃橙橙的荷包蛋以及一個雞腿。
“雞腿拉面,當地特色。”謝棘掰開一次性筷子,又打開一檔節目作為背景音,随後沉默地吃着飯。
“你為什麼在這裡?”半晌後,沈吟月率先打破沉默。
謝棘低垂着眼,溫暖的燈光照在他黑漆漆的發旋上:“參加友誼賽,持續15天,中間休息兩天。路上車出問題抛錨了,就姑且滞留在溫哥華了,預計明晚八點出發。”
潛台詞——他沒辦法陪她太久。
見她不吭聲,他又問:“你呢,不是應該在慶延當秘書嗎?”
謝棘的話裡藏着暗諷,可她卻忽然感到難過:“我……我被外派出差,老闆想讓我陪客戶。我不想,所以跑了。”
她身無分文,當然隻能走哪算哪。
謝棘沉默片刻:“岑逢歸舍得?”
“我和他又不是一個部門的,他職位高,在另一棟樓辦公。平時偶爾接我下班,他也不知道這些,我沒說。”沈吟月垂下眼,繼續吃了一口面。
“你在他身邊這麼久,幸福過嗎?”他問。
沈吟月一片茫然。
不幸福嗎?好像不對。
岑逢歸經常會帶她去吃飯,送她禮物,幫過她很多。但幸福嗎?他不知道她的忌口,也不清楚她在公司的處境。
說白了,兩人隻是各取所需,談不上幸不幸福。
但謝棘對這些一無所知。
“……算了,早點休息。”謝棘見她遲遲不回答,淡聲囑咐,收拾了東西離開。
夜晚,忽然開始刮風下雨,還夾雜着幾道雷聲。
沈吟月在床上輾轉反側,終于敲開謝棘房門。他看上去還沒睡,眼神格外清澈:“幹嗎?”
“你在做什麼?”
“看比賽複盤視頻和路書。”謝棘打了個哈欠,“正準備睡呢。你睡不着嗎?”
沈吟月猶豫着不知如何回答,就又聽見他問:“那要不要看電影?”
她眼睫低垂,還是慢吞吞爬上他的床,小心翼翼地縮在一角。房間裡有投影儀,謝棘打開,白光照在他臉上愈發冷白:“看什麼?”
“……恐怖片吧。”
沈吟月很喜歡看恐怖片,她喜歡那種刺激的感覺。以前和謝棘還在一起的時候,兩人也幾乎每周看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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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吟月發現自己睡在謝棘床上。
她長發淩亂地散在臉側,有點記不太清昨天晚上的事了,她甚至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
沈吟月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然後下床擰開門,險些和謝棘撞個滿懷。
她後退一步,對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把手裡的袋子擱在桌上:“醒了?民宿的早餐怕你吃不慣,出門打包了豆漿和煎餅果子。”
沈吟月眨眨眼,捧着豆漿喝了一口——還是熱的。
“換好衣服就走,一會兒帶你出門。”謝棘言簡意赅,把一個精緻的禮品袋扔她懷裡,沈吟月本能接住。
他買的是寬松的天藍色襯衣以及黑色牛仔褲,連……内衣的尺碼都完全正确。
沈吟月情不自禁捂住半邊發燙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