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這是沈吟月第一次來溫哥華。
謝棘帶着她逛着這個小鎮,買了不少好吃的,以及一個射箭中獎的白色大熊,胸前系着蝴蝶結。
這裡像是一個烏托邦,沒有讨厭的上司和好色的投資方。
但是,夢也總有醒來的時候。
下午兩點不到,陶雅一通電話打來,怒不可遏:“Lucis是我們最大的合夥人,現在被你鬧得人家怎麼也不肯簽合同!我們新的項目要是撈不到資金,我看你怎麼補救!”
沈吟月垂着眼,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手指卻無意識嵌進掌心。
電話那頭繼續吼着:“管你現在在哪,立馬給我滾回——”
謝棘抽走她的手機,面無表情地按了挂斷。
茶樓裡靜谧祥和,謝棘擡手重新給她倒了一杯茶:“不想聽就不聽,幹嗎勉強自己?”
“我要被公司開除了。”她忽然說。
“這不正好?反正你不适合這行。接下來你要麼畫漫畫,要麼繼續做調酒師,都OK。”
沈吟月内心竟然意外平靜。
這是奶奶安排的事情,她卻搞砸了。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成功嫁給岑逢歸。
沒來由地松了口氣。
“抛棄他,然後嫁給我。”謝棘直勾勾地盯着她,瞳色很深。
“……”
沈吟月着實被這話吓得不輕,她連忙搖頭:“你也是他們家的,所以根本不會有改變,不是嗎?”
“我保證。”他傾身,輕輕覆住她手,溫熱的溫度傳遍她全身,沈吟月不禁戰栗,接着聽見他的聲音,“沈吟月,你可以相信我,我會給你我有的一切。”
沈吟月睫毛顫得厲害,她低着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她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對的,但理智告訴她——不應該接受謝棘。
沈吟月不知道什麼是愛,她至始至終不認為有人會愛她永遠,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根本不值得賭。
謝棘像是毒藥,明明不可以觸碰,卻又讓人欲罷不能。
“……”
半晌的沉默後,謝棘極輕地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頭發:“算了,先送你回去。之後我比賽很多,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去改裝廠找周應奇。”
謝棘叫了車送她去機場,又細心地幫她辦理好登機牌。在安檢口處,謝棘低垂着眼,替她整理了下内翻的領口,又抽了張銀行卡塞她手裡:“照顧好自己。”
沈吟月大驚失色,連連搖頭:“不行,我不能收你的錢。”
“沒白給你。”謝棘笑了一下,往後退一步,“先進去吧,一會兒要來不及了。給你錢之後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沈吟月:“?”
“我以後要有事找你,記得提前預留出時間給我。”
他的聲音不容拒絕,沈吟月長長的睫毛壓得很低,輕輕點了點頭。
-
下了飛機後,沈吟月直接去了公司。她知道,一定有場腥風血雨正在等着她。
到達公司,秘書部極其安靜。沈吟月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了約七八分鐘,其他人才陸陸續續從會議室裡出來。
陶雅見了她,怒目圓睜地走過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她重重拍在對方桌子上:“你還敢回來?”
“不是你打電話通知我回來的?”沈吟月平靜回怼。
“……”
自從上次沈吟月拿下那個項目後,陶雅就有意無意地避着她,也不叫她多做什麼工作了。聽見這話,她也隻是冷哼一聲離開。
沈吟月收回視線,孟枝也剛好在她對面落座,聞言小聲道:“剛才開會,姜總大肆宣揚你見客戶中途離席,還打了客戶,害我們公司損失了一個大單什麼的。
“财務部那幫人也是沒腦子的,聽風是風,八卦傳得飛起。反正現在在董事會,其他部門都……挺不爽你的。”
沈吟月擡眼瞥她一眼,對方立馬補充:“不過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我是打了他。”她淡淡道。
孟枝眼睛瞪得大大的,又連忙說:“那肯定是客戶的問題!”
沈吟月看見這姑娘的表情生動,也輕笑出聲:“你還明事理……不過他們都怎麼說?”
“說……”孟枝咽了口口水,聲音更低了,“說要把你逐出公司。”
“嗯。”沈吟月平靜接受,表情依舊淡然,“我知道了。”
孟枝瞪大眼,手忙腳亂地比劃:“不是……他那麼造謠抹黑你,導緻你被開除!你不生氣嗎?”
“生啊,但那有什麼用?”沈吟月笑得釋然,動作平緩地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我本來也不喜歡這份工作的,孟枝。”
她想了很久,為了岑逢歸,她好像舍棄了很多喜歡的東西,甚至把自己的心也舍棄了,變成一個累死累活、任人使喚的秘書,這樣的确很委屈。
不過隻是雙方你情我願的合作罷了,究其根本是沒有感情基礎的,那即便是分開,大概她也是不會難過的。
就算她真的愛他,也不應該在愛裡迷失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