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岑逢歸接她去吃飯,車子停在公司樓下。
“不開心?那回去讓廚房給你做喜歡的。”岑逢歸平淡地打電話通知于就取消今晚的頂樓餐廳。
偌大的别墅裡,兩人對坐着,無聲享用飯菜。
即将見底,他終于開口:“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
沈吟月睫毛一顫,放下筷子擡頭:“如果你指的是我搞砸合同的事,那的确沒什麼好說的,我不認為這是我的錯,你可以開除我。”
“沈吟月。”他緩緩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抽出一張紙巾,捏起對方下巴,仔細替她擦拭唇角。
沈吟月因為這個動作顫栗了一下,忍不住縮起身子——他們從來沒有過這種舉動。
岑逢歸低垂着眼,捏着她下巴的手指驟然收緊,語氣不容置喙:“别動。”
沈吟月不動了,眼觀鼻鼻觀心,十分安靜。
兩秒後,沈吟月發覺對方動作停了,緊接着一道聲音從她頭頂響起,好像有幾分無奈:“你不是會意氣用事的人。”
她知道,他當初會選中她,就是因為她懂事安靜,做什麼都有條不紊,可以在晚宴等重要場合上作為合格的女伴輔佐他。
但現在,沈吟月往椅子上一靠,語氣無所謂:“但我就是,隻是懶得裝了而已。如果你讨厭,那我們可以及時止損。”
“在公司不開心?”岑逢歸置若罔聞,“是談合同出的事?”
沈吟月不想再把那件事重新剖開來,再回憶起,她甚至有點想吐。
“我不想說。”半晌後,她閉閉眼。
他那麼大勢力,真想查明有的是辦法。
“行,之後你不用再去公司,我會安排好一切。”他又道,“下個月抽出時間和我去趟奶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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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岑逢歸家後,沈吟月站在路邊删掉了姜總、陶雅等所有人的聯系方式,但留下了孟枝。
這姑娘對她挺好的,也沒什麼心機,留下也無妨。
她不去公司以後一身輕松,違約金她還差一大半沒還完,林轍也熱情表示她可以重新回酒吧上班。
白天,沈吟月和向燭傾到處瘋玩,她慶祝她脫離上班苦海。晚上她會抽出時間畫畫漫畫找下靈感。
這天一早,電話在耳邊嗡嗡作響。
沈吟月頭天才和向燭傾city walking到淩晨,這會兒正困着。于是她不耐煩地把被子往頭上一掀,可鈴聲依舊不依不饒。
她一把掀開被子,頭發亂糟糟地散在臉邊,撈過手機:“誰啊,大早上的擾人清夢。”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輕笑:“都快十點了寶寶,不會還在睡覺吧?”
“……”
聽見熟悉的聲音,沈吟月表情瞬間石化,拿下手機看了一眼備注——
混蛋。
沈吟月“……”果然是謝棘。
她深呼一口氣,重新把手機拿至耳邊,露出标準化的微笑:“請問你有什麼事?”
“說話别這麼人機。”對面傳來聲音,似笑非笑,“還記得你回國我和你說過什麼嗎?我有事找你,必須預留出時間給我。”
沈吟月頓了一下,在腦海裡拼命回憶……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現在我要找你,來我家一趟,地址發你。”對面說完這話後,立馬撂了電話,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時間和機會。
嗡嗡兩聲,手機上方彈出來一條消息,來自CR——
【CR:[定位]】
【CR:給你半個小時到,寶貝兒。】
沈吟月:“。”
-
她立馬梳洗好下樓打了輛網約車,車外景色一幀幀倒退,終于停在一棟高級公寓門口。
沈吟月在剛走到門衛處要說明情況,對方就已經熱情地把門打開。
看來謝棘都已經提前告知了。
按照手機上的地址,沈吟月找到了六棟,然後按開電梯直升十九樓。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沈吟月和外面的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接。
對方穿着幹幹淨淨的一身白,白熾燈照在他黑漆漆的發旋上,修長白皙、脈絡清晰的手夾着手機靈活轉動,整個人半靠在牆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沈吟月愣了一下,沒及時走出電梯,電梯門就在她眼前合上……
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隻手猛然伸進電梯縫隙,青筋微微凸起,就這麼拉開了門。
下一秒,對方撐在電梯門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别走神啊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