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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展當天,沈吟月化了一個精緻的妝。
她趕到現場的時候謝棘已經到了,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看手機。
沈吟月忽然頓住腳步,想起自己拒絕過他,不免平生了許多負罪感。
“一會兒結束了我請你吃飯吧,我在大衆點評上看見一家評分很高的餐廳,是日式。”沈吟月走過去笑吟吟地說着,漂亮的眼睛彎起。
“讨好我?完全沒必要。”他嗤笑一聲,率先邁開長腿走進去,沈吟月也連忙跟上去。
畫展有許多名畫展出,也有不知名的畫作,甚至有八九歲小朋友的彩筆畫。
謝棘一直冷着臉,好像對這些并不感興趣,沈吟月也忐忑不安,不禁在心裡懊惱。
果然還不如帶他去看場F1賽事劃算呢。
正想着要不要離開時,沈吟月卻忽然在一幅畫前面看見了陶雅。
對方沒看見她,滿臉都是幸福。她似乎有刻意打扮過,連頭發絲都透着精緻。
約會嗎,和誰?
沈吟月八卦心起,在看清那個男人的時候,表情瞬間凝固,一下變得特别難看。
岑逢歸西裝革履,嘴角依舊平淡,走過去站在她身邊。
他們兩個怎麼?
沈吟月困惑極了,身邊傳來一道諷刺的男聲:“出軌啊?”
她一驚,扭頭看見滿臉不屑的謝棘。
“那女的,你認識嗎?”他随口一問,沈吟月卻很低落。
“她叫陶雅,也是秘書部的。我以前在公司的時候,她針對過我。”沈吟月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臉頰兩側投射出淡淡的陰影。
“嫂子,”謝棘雙手捧起她臉,冰涼的手指溫度傳遍四肢百骸。他表情有些無奈,眼底透着玩味,“我比我哥守男德。怎麼樣,要不要跟我?”
沈吟月看着他認真的雙眸,輕輕推開他手,笑容有些苦澀:“……别開玩笑了。”
由于這件事,兩人都沒了再逛展的興緻,早早離開場館,各自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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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看見岑逢歸和一個女的在一起,然後你還特讨厭那女的?”
公寓内,向燭傾敷着面膜,用牙簽插起一塊蘋果送入口中,表情義憤填膺:“這也太過分了!雖說你們隻是合作關系,但也要遵守合同規則吧!”
沈吟月仰躺在沙發上刷微博,輕輕歎息:“我也奇怪着。”
别人就算了,為什麼偏偏要是陶雅?
終于,到了七号。
岑逢歸一早驅車來接她,沈吟月随便穿了條藍色連衣裙,化了淡妝。她昨天沒洗頭,于是扣了頂白色鴨舌帽在腦袋上,沉默不語地坐進副駕。
很好,車裡沒有女人的香水味,說明陶雅應該沒坐過這裡。
沈吟月暗自捏捏拳。
兩人來到最大的商場,進入一家戒指店。
“喜歡哪個?”他問。
沈吟月對這些倒沒有特别大的興趣,隻随便一指:“麻煩把那兩排都拿出來給我看看,謝謝。”
“好的沈小姐。”導購微笑點頭。
兩分鐘後,沈吟月選了對素雅的銀戒。
“包起來。”他淡然吩咐。
車上,沈吟月宣布:“我要去你家吃飯。”
“……随你。”
一進門,沈吟月就蹬掉高跟鞋,懶散地倒在沙發上。岑逢歸脫掉西裝挂到一邊,淡淡開口:“我讓廚房給你做飯,想吃什麼?”
“……沒什麼想吃的。”她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敷衍道。
“……”
氣氛一下僵住。
半晌後,岑逢歸略帶無奈的聲音響起:“你在跟我耍脾氣?沈吟月,你要什麼我沒給你?”
“是,那你這樣騙我有意思嗎?你如果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就告訴我啊!”沈吟月不甘示弱,回擊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又不會死纏爛打。”
岑逢歸蹙起眉,像是沒聽懂她的話:“誰?”
“陶雅,我上次都看見你們一起去畫展了。”
岑逢歸靜默兩秒,很輕地歎口氣:“沈吟月,何必這麼認真。我不喜歡她,而且我們也隻是逢場作戲。騙不騙的,有這麼重要嗎?”
沈吟月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她拎起包,一言不發地走出門。
别墅區不好打車,夜晚風涼,沈吟月站在路邊哆哆嗦嗦好半天才攔到一輛出租車,她冷着一張臉報了個地址。
下車後,她找了一家便利店,買了盒牛奶和關東煮,随後坐在窗邊靜靜吃着,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
叮咚一聲,手機裡收到一條微博推送,她下意識點開,指尖頓住。
那條微博是賽車比賽奪冠的長文配圖片,照片裡的謝棘一身火紅的賽車服,低頭虔誠地在獎杯上落下一吻,模樣意氣風發。
她看着那張照片,一滴眼淚毫無征兆地滴下來,落在了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