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到了之後,郝欣然完全一睡不醒,沈岫推了推她,郝欣然還在夢中砸吧砸吧嘴說要吃好多魚。
“醒了就能吃好多魚。”
沈岫把自己的手貼在了郝欣然的額頭上,郝欣然被冰的舒服的蹭了蹭她的手,沈岫輕輕捏了一下郝欣然的臉頰。
郝欣然才一邊嘟囔着一邊醒了。
“口水。”
沈岫抽了張面巾紙遞給她。
郝欣然接過去擦了擦就開始接連不斷的打嗝,趴着睡就是很容易胃脹氣和胃反流,喝了三口水才把嗝壓下去。
“噫籲嚱。危乎高哉!”
語文老師讀的抑揚頓挫,還要囑咐,“不會讀的字标上拼音啊。注意課文下面的标注...”
下了課,沈岫起身。
郝欣然拉住她,“你去哪?”
“我去趟商店。有要帶的嗎?”
“沒有”,郝欣然又爬回桌上,“算了,還是幫我帶...帶兩包雪碧糖。”
郝欣然抽出筆袋裡的飯卡。
沈岫沒接飯卡,“不用,沒多少錢。”
因為這才第一節課下課,操場旁邊的商店裡除了老闆隻有她一個人。
沈岫先拿了兩包雪碧糖,又隔着冷櫃的門點兵點将,最後選中了寶礦力。打開櫃門,把寶礦力拿在手裡,冷凝水珠滑到她的指尖。
好像沒那麼涼。
“姐姐”,沈岫挪到櫃台邊叫正在看電視的老闆娘,“有冰凍的飲料嗎?”
老闆娘一聽有人叫自己姐姐,喜不勝收眼笑眉開的回答沈岫。
“沒有啦,冰凍的太涼啦。”
沈岫隻好又拉開冰櫃,從衆多雪糕之下挑出來一根摸起來硬邦邦的陳年老冰棍。
一瓶冰鎮飲料冰敷,一根老冰棍,還是說應該直接美團下單凝膠退燒貼?
她看了眼時間,現在下單了肯定時間也不夠,隻能先放到校門口,想想就麻煩。
或者應該去趟醫務室借一下膏藥?
沈岫心不在焉的上樓,她總是習慣緊緊的貼着牆邊走,和轉角抱着作業本的人猝不及防的相撞。
“不好意思。”
沈岫矮下身幫忙撿着散落的作業。
四散的作業被對方三下兩下撿起,沈岫把作業疊在上面看了對方一眼。對方沒有任何表示,沒對沈岫這句“不好意思”回答,也沒問她被沒被撞出個什麼好歹。
就是國旗下講話的男生。
她瞥了眼校牌,陸洵。
好沒禮貌的私生子啊。
怪不得陸丞霖說話那種語氣。
沈岫先一步轉身離開,甚至忍不住幻想陸丞霖在某周一的國旗下講話時,能給沖上去奪走擴音喇叭大喊。
“陸洵你媽是小三!是喜歡插足别人有婦之夫的小三!”
不知道陸洵會是什麼表情。
但也隻是幻想。
自從家道中落之後,沈岫能明顯發覺自己的心态開始變得陰暗起來,跟下水道裡的老鼠一樣見不得别人好。
不過如果隻是想想也沒什麼吧。
聖人論迹不論心,論心世上無聖人。沈岫拿《圍爐夜話》來縱容自己轉瞬即過的龌龊。
幾個深呼吸之後,她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下來。
怎麼把東西給陸丞霖?
沈岫祈禱陸丞霖身邊的人都在睡覺,這樣就沒人能注意自己了。
上了一層樓梯之後,并沒有如她所願。
白辛願在窗邊。
沈岫覺得袋子裡的陳年老冰棍應該不會這麼快化了吧。
她回座後先把糖給趴在桌子上的郝欣然,又讓旁邊過道的同桌把袋子傳給陶燭。
陶燭拿到手後莫名其妙。
“給我的?”
陸丞霖的手機屏亮了一下。
他解鎖看完信息後拿走陶燭手中已經被拆開的塑料袋,陶燭靈光一閃,後知後覺的沉浸在是不是有人拿到了寫着自己名字的小紙條,給自己送溫暖來了,結果下一秒就聽見陸丞霖冷酷的聲音。
“是給我的。”
陶燭依依不舍的拉着手裡的塑料袋,“陸哥,我想吃冰棍。”
“自己買。”
“好吧。”
陶燭無精打采的趴回桌面。
陸丞霖從書包裡摸索一陣掏出泡泡糖扔給陶燭。
陶燭被天降泡泡糖砸中,立刻忘記冰棍,撕開糖紙吧唧吧唧跟小魚吐泡泡一樣吹泡泡。
“從醫務室拿的扶他林給你。”
黃白色的藥膏
“我不用。”
白辛願咬了下下嘴唇又松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陸丞霖拒絕了,拒絕已經習以為常。
“我放這兒了。”
白辛願放下藥膏就走了。
陶燭聽見白辛願走了,終于可以不當電燈泡發光發亮了,直起身來繼續吧嗒吧嗒吐泡泡。
“你....噗....真......”
陸丞霖看着陶燭吹出一個粉色的泡泡,泡泡不斷膨脹,突破張力極限,最後啪的一聲爆開,半個下巴都是。
“冷漠。”
“吹泡泡都堵不上你的嘴”,陸丞霖把扶他林給陶燭,“送你了。”
陶燭打開身後的儲物櫃裡。
他們最後一排後面有排儲物櫃,标了每個人的名字,裝不下的卷子和課本都塞這裡面。不過櫃多人少,一下子霸占兩個櫃子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