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頂的窒息感與能浸入骨髓的寒意仿佛封鎖了他所有行動能力與求生渠道,冰冷刺骨的河水像是無盡深淵一般要将人的理智身軀一并吞噬。
難道……就隻能這樣了嗎?那一絲從遙遠處傳來的光亮搖搖欲墜,即将全然湮滅,他忽而生出一種熟悉的倦怠來。
命運是一場永無止息的搏擊,他在此處歇息片刻方有重新沖破寒冰的力氣……
嗯?他忽的動了下手指,麻木僵直中似乎傳來一絲暖意和知覺,順着指尖一路攀升,逐步将冰封的全身解凍,暖融融得像是置身溫泉,胸前蓬蓬松松的又像是抱着一朵大型棉花糖。
他平日飲食限制得太嚴格,這會兒不知怎的就有點控制不住“堕落”,瘋狂地想要啃一口香香甜甜的棉花糖。
重在實踐的行動派是蘇淩永遠的優點,因此在溫和明終于從威亞上下來、勉強維持着霸總尊嚴優雅地回來時,迎面就看到蘇淩閉着眼睛快準狠地嗷嗚一口咬上了他的限量款羽絨服。
鐘巧珩:“……”完蛋,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她們溫總怕是要發飙。
董安易就去接了個水,完全沒想到一個沒看住,自家一向睡姿乖巧的藝人就能幹出這事來,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虐待蘇淩了,看給孩子饞成什麼樣了。
但當務之急,他一步上前,把羽絨服從蘇淩嘴裡拽出來:“這麼髒,上面有多少細菌呢,到時候該壞肚子了。”
徹底完蛋!這是哪兒來的踩雷大師!鐘巧珩幾乎屏息看着那一圈牙印和口水,又看看溫和明,總覺得溫總臉都青了。
棉花糖有一股淡淡的木質香調,還不算賴,但不知道為什麼口感很差,一點都不松軟,還會長腿,還叽裡咕噜的,很吵。
蘇淩皺着眉睜開眼,一眼看到了痛心疾首自家經紀人大臉,被“壞肚子”仨字震得耳朵裡都感到有回音了。
鼻翼隐隐又有那種熟悉的木質香調傳來,他視線向下,才發現自己胸前董安易拎着的這件熟悉的羽絨服,嗯,上面還有一圈有礙觀瞻的口水牙印,嘴裡還有淡淡的衣料味。
越過經紀人并不厚重的肩膀,蘇淩一眼看見了淡淡望過來的溫和明,這件衣服的正主,不由得心裡苦笑了一下。
這一回,大概是坐實了這位溫總眼中的“處心積慮”。
蘇淩雖然并不怎麼在乎别人究竟如何看待他,低賤也好、輕視也罷,其他人是否覺得他不擇手段或者是有意對他惡言相向,歸根結底都和他自己的能力與積累無關,也對他的工作沒有什麼實質的影響。
但身為一個俗人,他也不能免俗,總還是不大喜歡被對方拿到把柄當面惡言相向,對方那些輕蔑鄙夷他當面看到也還是不那麼舒坦。
因此在溫和明開口前,他揣摩了一下,覺得既然對方眼裡他是個身份低賤的小明星,大概這羽絨服被他披了又咬了一回,恐怕也是被狠狠地玷污了一番,哪怕清洗了送還回去也是白白叫人厭惡。
“溫老師,實在是抱歉,錯拿了你的衣服,糟蹋成這個模樣,大概是什麼價位,一會兒我讓董哥給你照價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