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理解蘇淩或許不想讓别人知道隐私,但他不理解蘇淩的手腕疼成這樣還非要逞強不請假,也不理解這人還在作死把這雙清瘦且痙攣着的爪子從他手裡往外抽。
這種倔驢知道現在外面什麼溫度嗎?還想不想要這雙手腕了?他溫和明的手是什麼刀山火海嗎?
溫和明平白在這零下的大冷天裡燒成了一隻火熱的鍋爐,恨不得噴蘇淩這不識好歹的貨一臉煤炭渣子。
默念了兩聲對面這人是個病号,溫和明到底放棄了把這貨直接扛回酒店摁在水池裡醒醒腦子的想法,隻不過強行用一隻手桎梏住蘇淩顫抖無力的手腕,拉着人往百米外他的臨時駐紮地走。
董安易剛拿了藥颠颠地跑過來,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藝人被強行截跑了,目測蘇淩不像自願,像是拍攝流放甯古塔,不好大叫一聲“放開他”,隻好繼續跟着跑。
這倆人跑步的姿勢怪異别扭得很,可董安易愣是悲哀地發現自己愣是被拉大了距離。
被自家勤奮無比的藝人吊打體力也就算了,溫和明這麼個一看就是花拳繡腿的樣子貨,居然能在拖着蘇淩的同時吊打他。
董安易陷入了深深地悲催,以至于當他跟到附近時還沒回過神來,本能地說道:“來趕緊上藥,戴上護……”
面前兩位的目光看得他有點方,蘇淩平日不幽怨,因此一但生無可戀就格外有感染力讓他想就地認錯,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錯了啥;
而溫和明這個目光,為什麼讓他想起了久違的童年陰影,和那位張口就是“你幹什麼吃的”的教導主任一毛一樣啊?
但刨除這些,他看着這兩位也有點方,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溫和明這裡各種藥酒肌内貼藥貼草藥包護腕等等等等這麼齊全啊!
而且,這麼一比起來,他臨時拿的護腕和藥酒顯得實在是有點寒酸;包括他一系列處理的手法都在溫和明的熟練自如剛柔并濟中格外寒酸。
他心酸地把東西默默收了回去,并沒有注意到蘇淩在一旁格外細膩的眼技,是讓他勇鬥惡龍趕緊離開這個奇怪的氛圍。
蘇淩終于第一次反省自己平常對自家經紀人是不是有些太疏于訓練,歎了口氣,試圖掙紮一下:“溫老……”
“你怎麼當經紀人的?蘇淩這個狀況你居然一點預防措施都沒有。”
蘇淩溫和的聲音在溫和明這種常年上位者的疾言厲色下根本不夠看,直接湮沒無疑。
這的确是事實,而且他一直能力挺差的,根本沒有任何人脈自願,不然憑着蘇淩的實力,也不至于到現在都糊得在三線之外徘徊。
現在連蘇淩的身體都照顧不好,董安易垂頭喪氣,肩膀上卻突然搭上了一隻手。
這隻手他太熟悉了,這些年一直在娛樂圈中共進退的手,在他心中力能扛鼎。
“是我讓他不要聲張的。”蘇淩平常溫和得像個面團,不是演戲仿佛都看不見他一點銳芒,這會兒語氣雖輕卻棱角分明,董安易直覺他好像有點生氣。
“董哥他怎麼當經紀人是我們團隊的問題,不勞溫老師費心,很感謝溫老師的照顧,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我就先去準備了,不好意思耽了溫老師的時間。”
蘇淩轉身離去的背影消瘦卻格外的挺立,溫和明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兒,才撚了下手指。
唉,剛才還熱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