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都在幾百米之外,收尾的收尾,安排的安排,根本用不上他們兩個閑人,也沒那麼快啟動回城技能。
一時間,這裡安靜得像是古代的隐士居處,和整個人間都有了些奇妙的錯位感。
溫和明這大禍害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一身匪氣,強盜似的對蘇淩實行了慘無人道的人身自由限制,并且毫無悔改之心,繼續強行對他進行了強迫行為——這貨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一袋藥,看其被褶皺蹂躏的模樣大概能給清朝粽子當祖宗,也不知道是想給蘇淩暖胃還是想送他直接歸西。
蘇淩對各種常備藥也算是見多識廣,卻從來沒見過這活似三無小作坊的品種,一袋下去骨骼清奇的味道速通全身,活似謀殺,原先的煩躁與失控倒是沒了,不過更濃烈的殺心毫不掩飾地出現在蘇淩的眼底,直勾勾地盯着這自私涼薄還多管閑事的大少爺。
溫和明這輩子各式各樣的目光都沒少見過,從意圖謀權篡位到恨到挫骨削皮,天生免疫羨慕嫉妒恨,蘇淩這等“氣息奄奄”狀态下的殺心,大概等于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小流浪貓,除了讓人想把他帶回家好好養着毫無殺傷力。
而且……這人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溫良恭儉讓的絕世聖父,唯獨在他面前亮爪子撓人,比起千年不變的卡皮巴拉,哪怕這爪子能把人撓出個刨花,也足夠讓人自豪了。
溫大少爺這種獨特的精神勝利法,大概除了抖m無人能懂,沾沾自喜,一個得意忘形,當場在蘇淩面前進行了更喪心病狂的精神攻擊——哼着“今天是個好日子”對着鏡子把戲服一扯換上了浴袍。
蘇淩:“……”盡管閉眼快,還是沒避過荼毒,被某個二哈秀了一臉,雖然說這腹肌倒也的确是怪不錯的,既不是他這種練舞練出來的,也不是健身房練出來的。
溫和明孔雀開屏未遂,倒也不遺憾,隻尋常似的感慨一句:“不識貨啊。”
蘇淩也不知道是拍了一整天太過疲倦還是剛才的窒息還沒緩過來,亦或是被溫和明的騷操作氣到脫力,和被子鬥争了兩下都沒掙脫,索性也就沒氣力繼續折騰了——就算掙脫出來,某個四肢發達的強盜還不知道要弄出什麼幺蛾子。
于是隻好閉目養神,由着他散德行。
可眼睛閉上了,那些如附骨之疽一般的無形毒蛇卻又一次纏繞了上來。
對于某些根深蒂固的病竈,人的治療也許可能要持續終生。蘇淩這幾年自覺病竈已除,于是懈怠了許多,今天身臨其境,才發現病竈仍在,而他的抗壓性卻随着“治療”次數減少而減退了許多。
還真是沒用,人似乎就是這樣一種犯賤的生物,非要時時抽打鞭笞着自己的靈魂才能前行,從不肯自行進取。
蘇淩恍惚間似乎分離出了另一個自己,漠然地注視着那些蔓延紮根進心髒、經絡、乃至靈魂的毒蛇,無動于衷地注視着肉/體乃至靈魂上的每一寸痛苦與煎熬,乃至于窒息。
“我記得……你的那些粉絲們好像說過一句話,男孩子閉眼就是要你吻他的。”
漠然的蘇淩清晰地聽到了某個聒噪的家夥吊兒郎當欠抽無比地來了這麼一句,當“粉絲”兩個字出現時,他的眉頭微微地動了一下,連帶着那些深入靈魂的窒息仿佛也停滞了一瞬。
他一時之間沒想明白這貨到底又在作哪門子的妖,但一種來自心底的警兆讓他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你要是再不睜眼,我就默認你是在欲擒故縱,邀請我将你這位睡美人親醒了。”
本能比理智更迅速地反應了過來,再不管什麼兩個自己,瞬間合二為一,神魂歸位。
蘇淩啪地睜開眼睛,與已經近在咫尺的溫和明正正好好地對視,本能地向後一仰,被溫和明心驚膽戰地連着椅子撈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