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明以和自己體型截然不同的敏捷鑽了進去,十分不見外地對着娛記打了個親切的招呼,相當自然地擠到了鏡頭外對他莫名其妙的董安易身邊。
再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又能怎麼樣呢?他是蘇淩親自邀請進屋的。
溫和明相當混賬且得意地在心裡翹起了大尾巴,對着董安易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大概和狼外婆拐騙小紅帽時的模樣異曲同工。
隻不過他想拐的是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的這位溫良得紮嘴、慢熱得暖不透的卡皮巴拉。
鐘巧珩難得有種無顔見人恨不得刨個坑就地鑽進去的丢人感,萬萬不想承認自己和某位現眼的溫性人士有關,毅然決然轉了頭:“我去和劇組專訪的媒體對接。”
她走到一半,到底還是對自家老闆有那麼一點微弱的下屬情義在,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對董安易發出了反問句的邀請:“董先生,你不去對接嗎?”
董安易:“……”
他莫名有種自己不去就不配當經紀人的感覺,迷迷糊糊地出了房間,跟着走出去二十米才猛然驚醒:“我們蘇淩這個采訪還做着呢,旁邊不能沒人啊。”
“我們溫總不是人嗎?”鐘巧珩連三分力氣都不用,忽悠一個董安易輕而易舉:“隻差一個收尾,溫總經驗豐富,恕我直言,他在冷臉講條件的時候比你更專業。”
董安易:“……”好氣哦,但人家說得貌似确實都對。
“蘇老師,我們最後一個遊戲是測謊儀。”娛圈采訪常有此道具,電流不大,一般來說都會問一些比較輕松的問題,藝人玩個樂呵,粉絲看個樂呵。
蘇淩靜靜地注視着這個一點都不猙獰的玩具,越過它與一雙陰鸷仇恨又氣急敗壞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那時這雙眼睛中還沒有浸染出色厲内荏的畏懼驚恐,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像是暗無天日永無出路的鎖困地獄。
但靈魂往往能戰勝引領沒用的肉/體,漠視着那些低級的條件反射與激素分泌,不受軟弱無用的情緒影響,消滅人性中的弱點。
他垂下眼睫,無論在哪個角度觀看,都纖長微卷,美得像是上天贈予世間的神迹,溫和明卻沒顧得上色心大起。不知道怎麼回事,蘇淩給他的感覺很不對。
“她今天說,我長得越來越像我的父親了,尤其是在我跳舞時,是她眼中的精靈小王子。”
“沒用的,都十幾年過去了,你永遠比不過我父親,你甚至不敢在她面前提我父親,因為你知道你沒有一點點勝算。”
和成人比起來骨骼單薄的十二歲男孩被困在束縛帶中,激烈的疼痛驟然遍及全身,心髒被刺激得顫動不休,連呼吸都變得時斷時續。
沒關系的,機體的自然反應證明着他還活在這人間,疼痛隻是在襲擊着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與逃避痛苦的脆弱,欺騙大腦與靈魂逼着它們求饒,實際上并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
男孩的瞳仁黑又黑又亮,占據眼球的比例驚人的大,經過多次心理暗示,他居然真的做到了讓思維運轉脫離這具沒用的軀殼。
喘息得幾乎停不下來卻依舊呼吸不暢、顫抖不休的身體和極度冷靜面無表情到幾乎漠然的神色,共同構成了堪比恐怖片的極緻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