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施暴者，淡漠而了然，分明是仰視的弱者，卻帶着俯視與鄙夷的姿态：“你甚至不敢在我身上留下電擊痕迹，因為她會發瘋。”

電流傳導帶來的所有震顫、疼痛與烙印都代表着他在精神層面上的反擊成功與完美勝利，那是蘇淩第一次知道，即使肉身受困于豺狼，但人依舊可以兵不血刃地将它淩遲。

隻要能夠扛得住，每一次親自打碎畜生所有的防線、将那肮髒腐臭的變态扭曲腦子在地獄中踩踏成再難造成精神污染的小分子，都是自我精神屏障的一次加固升華。

“蘇老師？可以開始提問了嗎？”

那雙窮途末路的陰鸷雙眼驟然從眼前消失，蘇淩隻愣怔了一瞬，便說道：“可以。”

“如果有時間休息放松，你會選擇旅遊還是和朋友聚餐？”

“和朋友聚餐。”

蘇淩回答得很淡定，測謊儀也沒有進行電擊，溫和明盯着蘇淩，卻皺起了眉頭。

“在劇組，如果合作對象是不熟悉的人，會主動熟絡嗎？”

“會。”蘇淩有點提心吊膽的模樣，但微笑無可指摘，這個問題也是個送分題，畢竟這是圈内公認的。

溫和明還琢磨着剛才的不對勁，腦子慢了半拍，直到娛記說通過才反應了過來，心裡一個咯噔：不熟悉，主動熟絡，怎麼看怎麼像套模闆。所以這是蘇淩的通式嗎？

“唱歌跳舞還是演戲？”

“演戲……啊！”蘇淩神情凝重地盯了它幾秒鐘，連聲音中充滿了連綿起伏的緊張感，還是沒逃過電流，手瞬間彈了起來，滿臉寫着命苦與可憐，“不行不行，我太緊張了，我心快蹦出來了，遊戲換一個好不好？”

睜着一雙無辜大眼睛撒嬌的可憐美人提什麼要求都不應該被拒絕，娛記被迷得七葷八素的，二話不說就換了個遊戲道具。

蘇淩雙手合十，虔誠地說了句阿彌陀佛，萌得人不要不要的，對面都已經想好配什麼佛光普照的後期了。

換個遊戲進行得十分順利，加上結尾也就一共五分鐘，媒體和蘇淩道别完才看到沉思的溫和明，不笑的時候莫名像一把鋒利的刀，不知道怎麼又和剛才的親切友好判若兩人。

他們正想打個招呼就走，溫和明卻已經從沉思中回過了神，一擡眼又是那春風拂面的笑容，迎了上來：“辛苦了，等到《留行》上映，放出剪輯采訪的時候，我們蘇老師這精彩絕倫的感悟的完美呈現就要靠各位的網感與腦洞了，回頭我給大家送點特産，慰勞慰勞。”

幾個年輕人被溫和明三言兩語飄飄然地送了出去，門關上的那一刻，溫和明嘴角的笑意忽然卸下，轉頭。

蘇淩在蒼白的白熾燈下，表情管理完美，像一尊精緻聖潔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