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姜天錫，他同樣緊皺眉頭，面色透出來的意思表明并不舒服。

強忍着肋骨的疼痛，她繼續下行。

姜天錫很快看到了那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他雙手觸摸着透明的屏障，輕輕敲擊。

水體波流顫動，許文文在一旁能清晰感受到傳過來的餘波，還有非常沉悶鈍感的聲音。

姜天錫仔細觀察着，臉貼近過去。

許文文也湊上前指給他看。

屏障外，水體渾濁，銀灰色小魚從搖曳水草中穿過。

玻璃前方有不少散落的物品，沒了魚群的攪動，安靜地被泥沙半掩。

她又看到幾個剛才沒見到的東西。

其中之一就有手機。

手機不知何故，浸泡在水中，手電筒功能仍舊正常。

光色是慘白的，照亮了水底内與外的空間。

發亮正是因為手機手電筒。

姜天錫盯着外面，神色越來越嚴肅，唇線緊繃成一條，雙眉中間皺起一個川字。

她又拉他去往玻璃與岩石的連接處，抓着他手指一一摸過去。

連接處光滑平整，如果閉着眼睛是完全不能感受到這裡鑲嵌了一塊玻璃，仿佛兩者天然就生長在了一起。

她抓着他的手繞着玻璃轉了一周。

黑色雙眸沉靜中多了驚詫，頻頻打量許文文，拽着她回到透明阻隔處，指尖點着外面的景緻，又指了指她。

許文文點頭，也指着自己，意思是那就是我的世界。

姜天錫緩緩眨動眼皮，攬過她的腰，蹬動雙腿向上方遊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手臂搭在他肩膀，兩人盤旋着沖上水面。

嘩啦一聲，兩個人頭從沸騰水面冒出，雨滴砸在兩人兩臉上。

“庭宇，不，小女孩，你真的是從外面的世界來的？”姜天錫沒松手，有些嚴肅。

“騙你幹嘛？外面就是我的世界，那些東西我都認得！”她有些喘息。

“那塊透明的東西是什麼？”

“玻璃！是一塊玻璃！但是它怎麼會和岩石一體，沒有一點點的縫隙呢？從我目前所知的來看，還沒有技術可以達到現在這樣嚴絲合縫！”

“它叫玻璃？”

“沒錯，你不認得？”

“第一次見，所有的東西我都不認識。”

許文文張張嘴，大腦發蒙。

“看起來是我的世界的盡頭。”他嗓音發啞。

水波蕩漾着，她感覺胸中開始憋悶，“疑問太多了！第一，玻璃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以前沒有人發現嗎？”

“第二，為什麼這裡的水中沒有魚，沒有水草，隻有堅硬的岩石？”

“第三，為什麼天空，天空也是岩石？！這不合理！我的世界天空是藍色的，有太陽，有日光，有日出日落，有星星與月亮，是清澈的，絕不是這樣一大片岩石遮擋住了所有！”

“還有，我是怎麼來這裡的，為什麼隻是靈魂來了，并且占據了韓庭宇的身體？！”

她一口氣講出了憋悶在心中的所有疑惑，不禁氣喘起來。

姜天錫輕拍着她露出水面的脊背，眸光注視着陰暗、雨珠如幕的天穹，任由雨水砸向面部。

“這個世界，”他語氣怅然，雙眸失去了光彩，“自古以來，便是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