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嚴化，許文文連忙問潘奕，“三十年裡，嚴化有來過嗎？”

潘奕否認，“沒有，否則我也不會把你認做是他了。”

三十年都沒露面？許文文神色凝滞，心裡浮出一個很不好的想法。

“甯容二妃可在？我有些事要問她們。”

“兩位太妃身體還可以，不過今天夜太深，神女還是等明天吧。”

“也好，不差這一會。”許文文小心擦拭靈位上的淚水，輕輕放回原位。

“你回去歇息吧。”她凝望殿外。

外面很黑，幾乎看不見月光。

“你呢？”潘奕反問。

“我要先回廉國和達裡穆沁一趟，”她深吸口氣，“有些人必須馬上見一見，我不想再留遺憾了。”

潘奕說道，“我派人送你。”

“不用了，”說話間，許文文身周已經盈動起淺金色星芒，“我早間便回來。”

望着潘奕，她眼神閃動，“還請好好與容甯二妃解釋一番。”

“三十年……我實在擔心她們無法接受……”

“這是自然。”潘奕答應。

星光閃動，許文文身形變淡，消失在泉靈宮。

夜空中光影劃過。

周春梨在她腦海中輕輕歎了口氣。

“春梨，你做好心裡準備，”許文文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離開三十年，夏瑰她們一定都長大了。”

金手指指引着許文文向昭國方向飛去。

“怎麼去那邊？”許文文迷惑。

周春梨同樣不解，“剛剛渚國陛下不是說昭國被滅了嗎？”

兩人落在昭國宮城中。

中軸線上正是議事大殿，後面則是皇帝的寝宮。

夜色很深，幾乎沒有燭火閃動。

“先進去看看！”許文文壓低聲音說。

身軀徑直穿過殿門進入寝宮。

床帳重重，把裡面遮擋得嚴嚴實實。

和上次救潘淩不同，沒有鄭倉震耳欲聾的呼噜聲。

安靜。

很安靜。

隻有兩道均勻的呼吸聲，一道很沉，一道輕些。

即使沒有燭火，許文文也看得很清。

床帳外小榻上，半倚着一個四十餘歲的婦人。

她身形有些豐腴，頭上一根珠簪，溫潤簡單，氣度卻是不俗。

離近了，周春梨和許文文一眼認出這個婦人。

小慧。

她臉上多了些滄桑，更多的是柔婉。

與三十年前相比，她一如既往守護在陛下身邊。

許文文不禁眼眶發熱，淚水又流下來。

“小慧……”她隔空輕拂小慧脊背，忍不住輕泣，“你還和原來一樣。”

小慧睡得不沉，揉着眼睛擡起身向床帳内望了望。

透過紗幔，許文文看到裡面躺着的正是周春梨的軀殼。

這麼多年來，軀殼留在人間，一步步完成滅昭國甯國等統一的大計。

靈魂卻困在仙牢中，時間轉瞬而逝。

“去看看夏瑰她們吧。”許文文輕歎着離開。

放了靈力出去，裡面夾雜着周春梨魂體的氣息，這可以幫助尋找到三個妹妹的居住之地。

她沒上仙界前，還是在泓國臨都便奉了三個妹妹為長公主。

受困這些年，她們應該不至于過得太難。

靈力有了回應。

一道紅光閃過。

周春梨的魂體被金手指分離了出來。

她和許文文面面相觑。

“自有天意，”許文文微笑，“去吧，快去見你妹妹們，我去達裡穆沁，這樣時間充裕些，卯初在渚國彙合。”

周春梨沒有絲毫猶豫，“多謝清岚姐姐。”接着飛身離開。

許文文回望下小慧，唇邊的笑有些複雜，也離開了。

達裡穆沁一如往常，青草蔥郁，一望無際的大地平滑沒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