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老爺和崔氏哪應對過這種場面,一下子沒了章法,過去時兩人正在那裡團團轉着。
崔蘭愔強做鎮定地帶着兩人迎出了二門。
來的竟是福甯宮的宮内首領太監錢和,那日壽宴上所見,陳太後跟前,除了總管太監齊安,就數他了。
見禮畢,崔蘭愔請錢和往前院正堂裡坐,錢和擺手道,“不知崔家大房另開了門,耽擱了些時候,咱家回去還有事,就不進去了。”
錢和先去了大房那邊?
似看出她的疑問,錢和笑看向崔蘭愔,“咱家說不關着那邊的事,沒叫跟來。”
這樣和氣的錢和,崔蘭愔就知道不是壞事。
禮多不會錯,她再福禮道,“勞煩内官多跑一趟了。”
“崔二小姐不必客套,咱家來沒别的事,是陳太後想請崔小姐明日進宮陪她說說話,崔小姐明兒什麼時候得空,咱家打發底下的到下馬橋那兒候着。”
去見太後,誰還敢真可着自己的時候來。
“内官瞧着我該什麼時候進宮合适?”崔蘭愔恭謹問道。
錢和微微颌首,臉上的笑真實了些。
“那崔小姐辰末過來吧。”
“多謝内官提點。”崔蘭愔側身擋開跟錢和來的幾個随侍,給手裡的荷包掩在手底遞過去。
錢和沒有接,但臉上的笑更見和悅,“崔小姐不必送,如此咱家就去了。”
錢和又同崔三老爺和姜氏緻意了,退開一步,招呼着跟來的人轉身就走。
崔蘭愔還是跟着送到大門處,崔三老爺和姜氏趕緊也跟上,三口恭送着錢和出了大門。
關上大門,崔三老爺和姜氏擔心地問,“陳太後怎會要見你?”不怪兩人如此,實是身為伯夫人的常氏還沒單獨被叫進宮過,崔家早沒這等排面了。
崔三老爺難得鄭重道,“無論如何,全須全尾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爹,娘,哪至于那樣,看錢内官的态度該不是壞事。”崔蘭愔卻不擔心。
給衛王請一回安,表明了攀附之意,就得了孟家不為人知的的底細,還有“等一年”三字裡代表的意思。
當然崔蘭愔知道不是自己入了表叔他老人家的眼,如同青麟所說,是衛王不喜欠人,得小輩請安,又用了小輩孝敬的點心,長輩自要有所回賜。
昨日之事也算小輩被長輩帶累的受驚了吧?以衛王的大手面兒,所以打茶鋪子回來,崔蘭愔就忍不住想衛王的那聲“等着”會帶來什麼?
雖有所準備,猜到這回衛王的表示會很可觀,真等來了,崔蘭愔還是被狠狠驚喜到了。
得了陳太後單獨召見,應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該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了,若是籌謀得當……真的很有可為。
表叔他老人家可太大方了!
崔家大房眼裡,再難解的亂團到崔蘭愔手裡都能理順了,她說行就沒有不行的,崔晟和姜氏就信了。
三口人說笑着往後面走,穿過前廳,就見常氏婆媳倆打夾道裡轉過來。
常氏忙忙問道,“陳太後為的什麼事召見愔姐兒?”
等彼此見了禮,崔蘭愔才不緊不慢道,“我同爹娘正沒頭緒着,還想着找伯娘問呢。”
“怎沒和錢内官打聽下?”
“不比伯娘見識多,我們一家子少見人,尋常往外走動都怕說錯話,哪敢同内官搭話。”
這倒是實情,可大房一家子白身,朝裡宮裡都不該有人記得了呀。
常氏随即想起了,“是為着大伯娘吧?當年大伯娘常往宮中去見姚妃,也去給陳太後請過安,該是那日壽宴上見着愔姐兒面善想起來了,若這麼着不會是壞事。”
随她怎麼想,崔蘭愔隻管順着說,“還得是大伯娘,我晚上可睡得着了。”
想到關于陳太後的那些傳聞,譚氏在陳太後那裡不過是說過話的人,不過是偶然想起了就召見了,崔蘭愔又是這般模樣,很難讨到陳太後的歡心,也就這一次罷,常氏心裡那點酸羨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