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蘭愔卻不敢答應什麼,她撫着心口做出膽怯狀來,“表叔不叫,我沒膽子上門,表妹們要是得了表叔允準,我可以跟着一起。”
衛王的性子擺在那裡,姚四老夫人也無法再說别的,不過仍是叫崔蘭愔常來找姚家小姐們玩兒。
姚六小姐幾個都上來同崔蘭愔說了體己話,瞧着如一家子姐妹一樣。
譚蓮被擠到了一角,項氏臉上的笑就勉強起來。
不想二房背地裡有所舉動,崔蘭愔特意叫馬車跟着一起從二房這邊進了,待到二門下車後,她對崔冕同常氏說道:“大伯,大伯娘,侄女覺着于貴人們來往還要緩着些來,不該争一朝一夕,來日方長才長久,如此……”
崔冕聽進去了:“愔姐兒說的在理,放心,家裡不會扯你後腿。”
目送着大房人往東路去了,崔冕感慨道,“愔姐兒要是個男兒就好了。”
崔蘭愔就知道話不能說在前頭,才應了明日看賬,晚上她的頭疾就犯了。
該是她這陣子跑動的太多了,又是茶鋪子,又是衛王府,更是去了兩趟陳太後宮裡,拖到這會兒才犯,已是難得了。
晚上洗漱後,她頭上就開始像塞了棉絮一樣發鈍,多少回的經驗了,崔蘭愔就知道躲不過了。
因着沒上來就疼,她就存了僥幸,以為這回同上回一樣,不會犯得很嚴重。
然而她料錯了,等睡到半夜,劇烈的疼痛洶湧襲來,頭上就像無數利器在翻攪,呼吸一下都會疼得抽搐起來,更不能有一絲挪動。
疼到極緻,她都想拿大錘給頭砸了一了百了,可動了思緒都要加劇疼痛,崔蘭愔隻能抱頭蜷縮着,不思不想不動,滴水都不能進。
艾葉和桑枝幹着急卻無能為力,隻能守在她床邊不時掀簾探看。
天亮後,前頭見後面靜悄悄沒個動靜,就知道崔蘭愔又發病了。
四口人連忙趕過來,崔蘭愔昏昏沉沉的連眼都睜不開,哼了兩聲表示知道他們來了。
都揪心着,又怕擾着她加重疼痛,墊着腳轉了幾圈後,又滿面愁容地回了前面,哪怕經了兩年,一家子還是做不到習以為常,逢着崔蘭愔發病,還是無心用膳無心做事。
因着太過看重,疼到如此,崔蘭愔仍惦記着應承了下晌要去衛王府看賬的事,她咬牙撐着給艾葉說了,叫她使了耿大有去衛王府告訴聲,等兩三日頭疾過去了她再去理賬。
等艾葉回來說給她耿大有已往衛王府去了後,崔蘭愔強撐的那股勁兒就卸了,抱頭再躺下後,就接連着呓語起來,看着比先前更不好了。
衛王府裡,白麟聽耿大有說了,他又仔細問了崔蘭愔的病情,沉吟後道:“你先不要走,等我先回了王爺。”
若是别個,白麟不會多問一嘴,可經了昨日,衛王給他們那些不為人所知的買賣彙總的賬交給崔二小姐理,崔二小姐在衛王這裡就是很近的人了,有多近不他還摸不準,但肯定要比姚家那些小姐要近一層。
白麟匆匆去書房禀了衛王,衛王果然沒有坐視不管:“頭疾?”
“說是同譚老夫人一樣的頭疾,二小姐發病有兩年了,發作起來兩三日不得動,等過了又是好好的模樣。”
“叫太醫。”
“我這就打發人去。”白麟應了就要往外走。
“需對症。”衛王竟又補了句。
“那我親自過去,會看頭疾的我都叫去給二小姐看診。”白麟又喊了不言,“我不方便去崔府内院,等我找了太醫,你帶着他們去。”
不言很喜歡從不用異樣眼神瞧他,同他有說有笑的崔二小姐,這會兒很想為她盡盡心,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跟着走了。
不言領着三位太醫上門,崔晟姜氏哪經過這樣的陣仗,别說崔家大房,就是崔家二房也有年頭沒見太醫上門了。
也不是太醫院高低眼,太醫院就十八位太醫,宮裡和王侯重臣那裡都跑不過來,餘的太醫們自然要揀着緊要的于自己有利的顧了。
如崔家這等沒錢沒門路根本排不到前面去。
這會兒卻一下來了三位太醫,為首的還是院判,是家裡早想請來給崔蘭愔看診而不得的,崔晟和姜氏這會兒才切實體會到朝中有人好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