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看我哪不對再教我。”不言還是搶過來,“王爺午間沒用膳,正合适了。”不言往外拿着酥餅,學着先前崔蘭愔服侍點心的樣子,小心夾了個酥餅裝碟子裡端到衛王面前。
見沒她事了,崔蘭愔繼續吭吭呲呲地哭着,不言就見衛王的眉擰了松,松了擰的,他該是很頭疼吧?
衛王看着盤子裡的點心,打鼻腔裡哼了聲:“就着哭聲怎吃?”
崔蘭愔眼裡還含着包淚,驚奇地瞅着他:“表叔你才說了六個字,我聽過最長的一句了。”
衛王嫌棄地看了一眼打着哭嗝兒的她,什麼也不想說了,拿過酥餅放嘴裡咬下來一大口。
不言其實很想附和,打他過來衛王府,也是第一回見衛王說這麼長的句子,隻是他沒那個膽,他相信白爺青爺他們也沒那個膽。
反正他見過的,也就二小姐在王爺面前這樣敢說敢笑了。
宣洩的差不多了,崔蘭愔沒了淚,她拿出帕子抹了臉,接過不言遞上來的茶小口啜着。
她環顧四周,“表叔,我同你說哦,這個酥餅,還有上幾回的吃食都是我爹從古籍食譜上琢磨出來的,不但這樣,這些還都是他親自下廚做的呢。”
不言張大了嘴,覺着這同衛王一句有六個字的稀罕程度差不多少。
衛王含着塊餅停在那裡,眼神分明是你又胡說八道了。
"我可沒瞎說,我爹同别個不同,他覺着有趣的就都要上手試試,下廚這都不算什麼,他還去學過盤炕壘火牆呢,我爹盤的炕和火牆熱得快涼的慢,還不跑煙。我瞧表叔這裡沒炕沒火牆,南邊兒潮氣太重,不要炕也要通個火牆的,等入冬了,叫我爹來給表叔弄了,保準暖暖和和過一冬。”
不言回想昨日見到的崔晟,想不到看着溫文爾雅的崔三老爺是這樣特立獨行的。
不過見了崔晟和姜氏圍着病中的崔蘭愔轉的樣子,那樣好的爹娘,有不妥也是為孩子吧,不言不自覺着就給崔晟找好了理由。
“我不睡炕。”衛王低頭繼續吃餅,一個酥餅跟着就沒了,不言忙又給他夾了一個。
“小心老了寒腿。”崔蘭愔嘀咕着,重新揚了笑臉,“我爹會的可多呢,表叔你有什麼想要的新奇玩意兒麼,我爹都會做,他可想給你表心意了。”
“吃食可多來。”
“是吧,我爹做的吃食宮裡都未必有,表叔有口福了。”
衛王兩口吃完了碟子裡的半塊餅,合上眼,“我要打坐。”
不言知道王爺是被她啰嗦的耐心告罄了。
崔蘭愔抿嘴笑着,眼波流轉間帶出一抹調皮,“表叔你看,我能說能笑的,我的頭疾不妨事,隻要起得來就和常人一樣,所以表叔該使喚就使喚我,我皮實着呢,那我這就去理賬了?”
不言這才明白,她才叽叽呱呱說不停嘴,是不想王爺因她病着不叫她去看賬了。
“帶她去。”衛王直接攆人。
“是”不言應了,轉頭對崔蘭愔笑道:“白爺早就叫收拾好了理賬的屋子,二小姐同我去吧,”
崔蘭愔就道,“不言你還是留下服侍表叔,叫别個帶我去一樣。”
榻上衛王二指彈了一下,比一般時候都響,崔蘭愔和不言擠了下眼,“叫咱别煩呢,快走。”
不言掩嘴偷笑,兩個出了書房。
理賬的屋子就在西側最裡的偏室,還沒進去,見到窗子上鑲的琉璃,想到可以邊理賬邊曬日頭,崔蘭愔覺着很不錯。
等開門進去,見到通到頂的書架上一摞摞的賬本子,崔蘭愔笑不出來了:“這兩日給所有的賬都運來了?”
“白爺說後面還有呢,得月底才能齊了。”
這才月初呢,崔蘭愔這才明白白麟那日說到有多少賬本,為何會含糊其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