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儀這次笑得更為真切了,五百年過去,自己的名号依舊這麼響亮。
她見習瑜躊躇着不敢上前,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懷裡,一手輕拍着他消瘦的後背,一手摸摸他的頭與可愛的耳朵。
“對,就是本尊,你安心吧。”
習瑜的白皙的臉一整個爆紅,他努力壓下與人親密接觸的不自在感和耳朵被人撫摸的不适感,整個人站在那裡,隻能看到天衍劍尊法袍上的祥雲紋,耳邊鼻間都是她的氣息。
或許是很久沒有被這麼溫柔地對待過了,習瑜不知不覺間已經攥住了顧青儀肩膀的衣服。顧青儀感覺到了,但也沒有制止。
習瑜見自己沒有被推開,越攥越緊,直到很長一段時間後,才慢慢閉上了眼睛,平複了之前激蕩的情緒。
前幾日被強抓來的屈辱感和這幾日一次次逃跑失敗的絕望感都在慢慢地遠去。
習瑜這邊平靜了,但是顧青儀卻不平靜了。她強按下蹂/躏耳朵的壞心思,端詳起這個大瓜中的終極受害者。
啧啧啧,不是她說,習瑜隻繼承了習青時的美貌但是沒有繼承習青時的霸道性格和地位,習青時你這麼養孩子真的是罪孽深重。
你看,這不就被宋傳英那個老色/胚看上了?
兩人都差輩兒了,真是造孽。
本體在跟他們打嘴仗,傀儡則抱着小狐狸。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狐狸突然“幡然醒悟”,便從她的懷抱裡掙脫出來。
“劍尊……”
習瑜開口叫了人,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着顧青儀溫和的目光,好半天才想起來顧青儀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于是他小聲問道,“是我的親人托劍尊您來找我的嗎?”
他這性子……
但是這輩子沒怎麼顧忌他人的顧青儀,還是“老老實實”地将事情的真相對習瑜和盤托出。
果不其然,習瑜聽後,本就筋疲力盡的身子搖搖欲墜。他似是自嘲了一聲,“祖父都想殺了娘親,見了我應該會更生氣吧。”
顧青儀剛想安慰他還有祖母呢,本體那邊就傳來了催促。
無聊,速歸。
于是顧青儀趕忙摟住習瑜,卷起那弟子就往道法宗趕,“其他事之後再說,本尊先帶你去見一見。”
習瑜無法說出不去的話,隻好努力地想收回狐耳,但是這幾日靈力耗盡,根本收不回去,就這樣一路帶着狐耳來到了道法宗,見到了宋傳英。
顧青儀明顯感覺習瑜在看到宋傳英時身體一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在場的人,還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顧青儀。
沒等顧青儀安撫他,已經看見自己弟子的汪钰就是一怒,“顧青儀!你用傀儡分身綁我弟子幹甚?”
顧青儀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那笑容讓所有人背後一涼,果然,她說出來的話更是不中聽了。
“汪長老,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又不知道這狗東西是你弟子。”
“我不過是想領略一下道法宗門下城池的風光,這才分出去了一絲神念在傀儡分身上。但這不是巧了,我剛好看見這狗東西想偷摸溜進一所宅院中,這才捆了他。”
顧青儀一口一個狗東西,讓那本來躺在地上的弟子轉頭将自己的臉埋進了胸前,讓汪钰又重新燃氣怒火。
但是這還沒完,顧青儀将習瑜推到衆人面前,“你們猜猜我在那所宅院裡發現了什麼人,這孩子竟然就是阮夫人的外孫,被宋傳英擄走的那個,你們說巧不巧。”
知曉真相的人被氣個仰倒,他們是萬分沒有想到,顧青儀能這麼倒打一耙。
這竟是他們自己給顧青儀送的名頭!
阮川盈明白了習瑜的身份,可是她卻并沒有如顧青儀預想般地撲上來憐愛習瑜,而是先走流程。
她看向顧青儀,帶着三份震驚、三分懷疑、三分喜悅和一分的……看不出來了。
“這真是我的外孫?”
她都問了,顧青儀當然是好人做到底,給她找證據。
擡手起陣,就是一個修真界人盡皆知的法陣——尋根問源但改良版。
顧青儀示意習瑜與阮川盈二人各自滴一滴血到法陣中,不消多時,法陣就亮起了一個複雜的符号。
她們有血緣關系,而且血緣很近。
阮川盈的演技終于到位了,她對着顧青儀這個強力輸出連連感謝,“之前竟不知劍尊的占算如此登峰造極,竟然還有過懷疑,多謝劍尊告知我真相。”
随及轉身抽出了她的靈槍,槍指池默。
“池默,就算你不敢在問心下說話,如今證據也算确鑿了,你說,你到底為什麼要換了我的女兒,害她淪落至妖界受盡苦楚?”
池默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始說些看似很有道理的瞎話,“川盈,我不知你為何非要如此認定,但是你也應該清楚,若是得到過你的心頭血,造一個和你有血緣的孩子也不是難事。”
“清霜才是你的孩子啊。”
于是衆人便全都看向被人一直被人忽視的阮清霜。
顧青儀琢磨了一下,覺得池默是不是太相信半神器的威力了。
但是能做一宗之主,不能是個傻子吧。
難不成就算被察覺到了半神器幻化,也不能認定池默換了孩子?
顧青儀心中有了一個猜測,當下就開始驗證。
“既然如此,那本尊便幫你們看看清霜是不是阮夫人的孩子吧。”
“本尊聽說一件半神器名為幻化,可以僞造血緣關系。但是僞造必留痕迹。阮清霜,你可願讓本尊探查?”
有些道法宗長老立馬傳音阮清霜,讓她拒絕。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還指望她做到?
阮清霜雖然長相柔美,但性格卻如同瓜聲中她要退婚般果斷,她當機立斷地表示願意。
池默冷笑着瞧了一眼阮清霜,隻懊悔平日裡慈父的形象做得太好,讓她有膽子反抗他的話。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