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朗抱着被子,腼腆一笑,給趙銀湘打了個招呼:“趙姑娘早,劉先生年紀大了,我早點過來先準備好開張用的東西,這不,要入秋了,給那位姑娘也添床被子。”
“喲,新棉花彈的被子吧,怪軟和的。”趙銀湘上前照例摸了把被子,棉被裹着夏末的晨光,略帶點陽光的溫度,又軟又香,不由在心裡暗歎李書朗的細緻。
“是的是的,是我前幾日剛拿回來的,這就剛好用上了。”說着李書朗用肩膀頂開了房門,将被褥放在了桌上,思量了一下又道,“趙姑娘您能來搭把手嗎?我一人不太方便。”
趙銀湘也反應過來了,趕緊進屋:“啊,來了來了。”
說完趙銀湘就快步上前要去抱那木僵女子,誰料李書朗竟是快人一步先行掀開了薄毯,托着肩膀和腿彎将人小心地抱了起來。
“麻煩趙姑娘幫忙換一下被單了。”
看到趙銀湘有些微驚訝的表情,李書朗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尴尬道:“啊,趙姑娘你别誤會,我怎麼說也是個男子,氣力總是大些的,總不好讓女孩子做體力活,再說……我們醫者眼裡病患是不分男女的。”
趙銀湘想想也是,忙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李大夫你辛苦一下,我這馬上就好。”
用最快的速度麻利地撤下了舊褥子,趙銀湘抖了抖李書朗帶來的新褥子,使了巧勁兒一甩就将它鋪滿了小榻,又開始整理邊角。
“诶?李大夫,你這褥子大了不少啊,這都快垂到地上了。”趙銀湘整完卻發現褥子寬得幾乎要落地。
李書朗見床榻鋪好了便上前将人輕輕地平放上去,一邊拿過新棉被給女子蓋上,仔細地掖着被角,一邊解釋道:“這被子啊是給我内人準備的,醫館沒備這些,就先拿着用吧。”
“哎喲,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回頭事兒都解決了讓我們掌旗給你把被子洗好了送回來。”
趙銀湘恍然大悟,原來是小兩口的被褥,怪不得大好些,一拍胸口順便還替唐甯把後續工作給預訂了。
“那行,趙姑娘您忙,我去前面看看還有什麼沒準備的,有事兒讓蒼耳來找我便是。”
“好嘞。”
不多時,周浩打着哈欠過來換班了,趙銀湘便騎着馬去了青州府衙找唐甯研究案情去了。
停屍間内,兩名年輕女子圍着兩盞燈籠愁眉不展。
“師妹,這個案子的線索簡直像是石沉大海。”趙銀湘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雙目無神地盯着兩盞燈籠,都快把燈籠盯穿了。
唐甯有些焦躁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道:“這種仿宮燈做的人很少,我上回去信讓羅知會順便查了,到現在都沒有回音。”
“我搞不明白,做這種燈籠和一個醒不過來的病人有什麼聯系嗎?”趙銀湘隻覺沒有睡好眼睛疼得很,腦袋也發脹,很影響她的思維運轉。
“羅知期上回說那燈籠挂在屋裡什麼位置來着?”
趙銀湘看唐甯也是一臉菜色,努力回想了一下,道:“說是挂在床頭。”
“床頭。”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場景,唐甯率先開口問道:“是不是有點像……”
“人死後點的長明燈。”趙銀湘接話。
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認可,就像深入山林,重重迷瘴終于在正午的耀陽下散去了薄薄一層,讓人有了窺破那瘴氣的希望。
“木僵又叫離魂症,長明燈民間有說法是用來引魂的。”唐甯抱臂看着兩盞燈籠,眉頭略微舒展了些。
趙銀湘一拍手,道:“這人皮燈籠師是想把魂魄叫回來把人弄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