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戴着面具,從容不迫地從黑暗中走出來,手中搖晃着那柄細劍,好似根本不在乎唐甯給他帶來的威脅。
唐甯抿唇,揮着鶴翎刀就朝黑衣人的面門而去,黑衣人在唐甯的眼皮子底下以一種詭異的動作反手執劍,精準地阻擋住了長刀的攻擊,然後用極快的速度又反手握住劍柄向着唐甯的腹部捅去。
細劍短而薄,如同一把匕首一般直直地襲向唐甯,唐甯迅速後撤,一個側踢就要将那細劍踢飛,怎料那黑衣人不過是虛晃一槍,順着唐甯那一腳的方向一個旋身,也是一記側踢,正中女人的腿彎。
頓時唐甯就覺左腿膝蓋以下酸麻無比,勉強站定,那黑衣男人又如泥鳅一般粘了上來,又摸不着。險險避過迎面而來的劍鋒,唐甯眼睜睜看着自己鬓邊一縷長發被那寒芒切斷,面色越發凝重。
幾番纏鬥,唐甯抓到了黑衣男人的破綻,一刀劃過男人最脆弱的腹部,黑色的夜行衣隐隐能看到劃破的布片間有血色印出。
然而那一刻唐甯卻敏銳地有一種直覺,面具下的那張臉在笑。
下一秒就在唐甯想要乘勝追擊重創黑衣男人的時候,那人周身的氣場都變了,仿佛是地獄冰窟一般森寒。還不等唐甯反應,就被男人一記重拳打在右胳膊上,瞬間脫力,手中的鶴翎刀“锵”地落地。
男人的力量很大,生生受了這一拳,唐甯隻覺整條右臂都無法動彈,隻有如骨裂一般的疼痛讓人窒息。
黑衣男人握着細劍向她心口襲來,唐甯用盡氣力飛起一腳,這回是真的踢中了,那銀光閃爍的金屬片飛了出去,深深地紮進了巷子的磚縫裡。
兩人都沒了武器,唐甯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就要抓緊時間近身擊倒對方。在靠近黑衣男人的那一個呼吸間,男人卻擡起了右手,唐甯注意到男人原本執劍的右手裡還有一截圓棍,月色下閃過一道冷芒。
涼意瞬間席卷了唐甯全身,大腦在瞬間麻木。
快停下!不能往前了!
彈指間的工夫,唐甯無法收住自己向前沖去的慣性,黑衣男人已經一個側身與唐甯擦肩而過,在小巷正中站定。
唐甯以一個僵硬的前沖動作定格在原地,一雙鳳眼圓睜,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纖細的脖頸處浮現出一道纖細狹長的血痕。
“唔……”唐甯已經無法發出聲音。
黑衣男人看着僵立的唐甯,将手中的圓棍往面前的牆面一扔,霎那間從女人雪白的脖頸處飛濺出一道赤紅的鮮血,在灰白色的牆面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印記。
那圓棍觸到牆面将将要彈回來之時,一道銀絲牽引着它飛快地與深深紮在磚縫間的那柄細劍結合在了一起,成為了半截劍柄,絲毫看不出結合點,而唐甯則是失去了唯一的支撐點,軟軟地倒下,眸中再不見神采。
黑衣男人悠哉悠哉地走到磚牆前,一把拔出了細劍,用自己的衣袖擦去了牆灰,腹部的傷口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男人大步流星地往巷口走去。
出了十字巷,男人往右拐去,隻是停頓了一下,回頭望向巷口左側跌坐在地上的青年男子,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呵”,對着青年男子伸出左手食指比在唇前,做出了噤聲的動作,便再沒停留,隐沒在了夜色中。
跌坐在地上的李書朗在那黑衣男人回頭的一刻,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還有剛才發生的一切,讓他心擂如鼓,冷汗直冒。
剛才的那一切……李書朗向着陰暗的巷中深深望去,一襲胡服的女人已經沒有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