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謹言與赫連莘二人掉進地底苦尋出路的檔口,地面上群龍無首,那叫一個亂。
隻聽那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蹲守在大姐峰半山腰遠遠望着礦場的金吾和方天昊就覺腳下震動,再看礦場裡人們四處奔逃,從礦洞裡着急忙慌地鑽出來不少人。
“是底下的礦洞塌了嗎?”方天昊皺眉看着底下的情形,聯系那一陣地動山搖,有些不确定地問身旁的金吾。
金吾也皺眉,似乎更加困惑:“礦洞坍塌……這麼大動靜嗎?”
正喃喃自語,金吾擡頭看了一眼天色,還不到約定的時間,可再看礦場裡亂糟糟的模樣,心知拖不得了。
金吾在前襟處掏了掏,摸出了一枚聯絡響箭,咻地一下送上了高空,瞬間埋伏在三姑娘山裡的三百士兵紛紛現身,縮小包圍圈将那礦場團團圍住。
“金吾!時辰未到!”方天昊驚了。
“情況緊急,遲則生變。”金吾手心裡都在冒冷汗,但面上還是努力維持着鎮定的模樣,“先把局面控制住吧!”
事實證明,金吾這個決定非常明智,因為礦洞坍塌的意外,所有的守衛、管事都紛紛逃竄,沒有一個躲藏起來的,于是士兵們很順利地将礦場的人全部控制住了。
隻除了一件麻煩事—礦下被困了大半的工人。
“孔掌旗也在下面!”方天昊仔細地查看了地面上的人,發現沒有孔明的影子,着急得很。
金吾全身繃緊,大腦瘋狂地運轉起來,赫連莘不在,他得撐住這場面。
“你們!先配合衙役将人送去縣衙!”金吾一指正捆礦場守衛的一隊士兵道。
轉身,金吾抓住方天昊的肩膀,又一揮手,示意另一隊士兵:“你們!跟着他挖礦救人!”
“還有你們五個!到附近找找赫連大人和蕭姑娘!”
一口氣分配完畢,金吾才長舒一口氣,拍了拍方天昊的肩頭道:“兄弟,麻煩你盯一下這裡,我先帶他們将人送走。”
金吾的一套安排方天昊聽得清楚,微微點頭,也不多說什麼了,二人分頭就開始行動。
礦井裡的情況就簡單很多,簡言之,孔明和一衆老弱癡殘被困在了狹小的礦洞裡。
“咳咳,怎麼回事?”孔明被塵土嗆了一鼻子,抹着臉上的煤灰就掙紮着爬到一邊,方才頭頂上落下一塊大石頭,孔明隻感覺有個瘦弱的小人将他和張繼豐給撲倒了才險險避過,那人手腕上似乎還戴着什麼串珠,磕到了孔明的肩胛骨上。
油燈都被氣流吹熄了,礦洞裡漆黑一片,但孔明非常明顯地感受到空氣正在逐漸變得稀薄。
山石堵住了礦道,通風巷道的氣流也通不過來,若是不盡快想辦法出去的話,不等人餓死,就先要被憋死了。
一想通當前的處境,孔明立刻開始呼喊:“張公子?張繼豐?”
“唔,咳咳。”
孔明感受到身邊有個人挪了過來,聽聲音應該是張繼豐,便伸手摸了摸,沒有摸到濕潤的地方,應該沒有外傷,這才放心了些。
“還有鐵鎬嗎?”孔明摸黑在地上找尋着,一面大聲地詢問着周圍,“我們得挖條出去的路!”
然而黑暗中隻有清淺的呼吸聲和一些咿呀亂叫,忽然一隻手摸索着伸到了孔明跟前,将一柄鐵鎬塞進了他手中,孔明又一次碰觸到了那人的手串。
隻是微微愣了愣,孔明就接下了那鐵鎬,順便道了聲謝。
“多謝。”
摸着黑,孔明勉強确定了出口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拿鐵鎬鑿着落石,還有那戴着手串的人也在不遠處有一下沒一下地鑿。
地下在努力地自救,地上也不含糊,方天昊領着衆兵士迅速地将原先的礦道清理了出來,花費了将近兩個時辰,總算見到了因為缺氧有些脫力的孔掌旗。
重見光明的那一刹那,方天昊的身影在孔明眼中簡直就是天神下凡,同時他也看清了那手串的主人。
那人就是當日他找到張繼豐時有意無意一直盯着他的年輕人。
到了陽光下,孔明重新仔細地打量了一遍那個年輕人。
他面頰凹陷,骨瘦如柴,明明是分在癡傻的一堆裡,但仔細一看又覺得不像,因為他從未開過口,不像其他人那般會說些前後不搭的話,隻是不太願意與人有眼神接觸,旁的人與他說話他都能聽懂。
他戴的那一串手串也很特别,因為做多了髒活,手串上蹭得黑乎乎的,但孔明還是認出來了,那是一串被把玩得微微包漿的菩提子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