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回去吧,馬上就過年節了,别愁眉苦臉的。”邵士傑擺擺手将蕭謹言趕出去。
蕭謹言皺巴着小臉回了癸字班的院子,鄒遠正在空地上曬發黴的老竹簡,一擡頭就看出來小丫頭心情不佳。
“蕭丫頭,怎麼啦?不是剛結了個案子嗎?怎麼愁眉苦臉的?”拍拍手上的灰,鄒遠直起身子,一邊揉着酸疼的腰一邊問。
“别提了,那案子壓根兒就不能算結案,兇手還逍遙法外呢。”
蕭謹言撇撇嘴,往回廊的圍欄上一坐,看着挺郁悶。
“喲,這事兒你擱我這兒說說沒事兒。”鄒遠揉着腰也走過來,“可别給孔老大聽見,要不然啊,這世上就要平添一個自閉的人。”
見蕭謹言眼神懵懂,鄒遠解釋了一句:“老大以前也跟你一樣,有一回被老教推改了案件陳情書,他氣得直接去和人理論。”
“然後呢?”
“結果被罰去看了一個月庫房。”鄒遠想起這事兒就樂,“把老大給憋壞了,後來再有類似的情況,他就收斂多了,拐着彎兒和上頭拉扯,實在拗不過也隻能自個兒生悶氣。”
左右瞧了瞧見四下裡無人,鄒遠湊近了壓低聲音又道:“蕭丫頭,你那案子我聽說了,那就屬于拗不過的一類。”
蕭謹言歎了一口氣,指了指天空道:“我知道,上面那位覺得差不多了,但我還是想把真正的兇手抓到。”
“抓到了就要出大事了。”鄒遠搖搖頭,“我聽乙字班的說了,赫連莘從壽宴結束後,順着賀壽馬的來曆一路查到了馬場,抓了一個圉人,那圉人拿人錢财,養馬的時候故意揣上龍涎香毆打那匹馬,馬就對這種香氣有了強烈的抵觸感,到了大殿上才會攻擊皇上。”
蕭謹言聽得直皺眉:“線拉得挺長啊,這是一早就算計上了大皇子。”
“誰說不是呢。”鄒遠活動着筋骨邊道,“那圉人招供指使他的人就是季頌先,之後圉人就在獄中暴斃了,季頌先也意外死了。”
見蕭謹言投來不滿的眼神,鄒遠補充道:“對外說是意外死了。”
“赫連莘給上頭的陳情書裡對案件的解析是說季頌先護主心切,自作主張給大皇子使絆子導緻了壽宴上的風波,也就是說最後的罪名都給了已經是個死人的季頌先。”鄒遠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仔細分析道,“這個時候你要是抓出了個殺害季頌先的兇手,那這兇手又為什麼要殺他呢?是不是有人指使的呢?”
“上頭那位隻想給幕後的始作俑者一個教訓,再查下去就沒完沒了了。”鄒遠最後總結。
蕭謹言扁扁嘴,輕輕點了點頭:“所以嘗試失敗。”
鄒遠輕笑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兒,咱們這個差事就是這樣的,等你找到一個平衡點的時候就好了。”
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蕭謹言擡頭仰望着萬裡晴空,思緒萬千。
玄鶴司維護的并不隻有正義呢。
随着除夕的臨近,納蘭栩主仆收拾好了行禮,輕裝簡行,踏上了去往流雲山莊的路途,蕭謹言又送走了去仁心堂頂華炎武班的喬錦之,這座小宅便空了,蕭謹言扣上門鎖,也往大甯坊的蕭府而去。
除夕這天的午後,錦城城東一套三進的大宅外來了客人,一名身材健碩的藍衣年輕人搔着頭去開門。
“師兄,你怎麼還是一個人住啊?”門外的年輕人一見人就調侃起來。
藍衣年輕人怔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聞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