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世雪一把掀開蓋頭瞪那窗紙,不解,她一步也沒動啊!
沈禾皺眉,也朝窗戶紙看去,就見他自己的影子好巧不巧夠到了窗戶中間的高度。
“是我的影子。”
“你的……哈?”
兩人對視一眼,登時明白過來。
“室内的布置完全是當夜的複刻,以辛姑娘的身量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形成這麼長的人影,隻能說明……”
容世雪眼神亮晶晶的,接上沈禾的推斷:“說明是有一個身高更高的人在屋内裝作是辛遇瑩!”
“窗楞上隻有向外的腳印,當夜一定有人從正門進過這間屋子。”沈禾隻覺熱血直往上湧,大步往外走,一出門就遇上了蕭謹言,“蕭大人?辛家那邊如何?”
蕭謹言一手握住腰間長鞭,唇角一勾道:“辛老爺子同意剖驗屍體。”
“好!”
沈禾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沖院子裡等着的守門丫鬟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紅棗,你昨晚一直都守着門?沒有人進過新房?”
小丫鬟咬着嘴唇搖頭似撥浪鼓:“沒有啊大人!”
“那為何屋内明明有打鬥的痕迹,你卻完全沒有察覺呢?”這頭容世雪也換好了衣裳,抱着換下來的紅衣紅裙紅蓋頭從屋裡出來,簡單同蕭謹言打了個招呼便質問那小丫鬟道,“這說給你家主子聽,也是失職要挨闆子的吧?還是說……你在替什麼人掩飾?”
一聽挨闆子小丫鬟登時就慌了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邊磕邊語無倫次道:“奴婢……奴婢不敢啊……昨夜奴婢真的沒有看到有人進少爺屋子……隻是……奴婢隻是走開了一會兒……”
“好啊!果然是你!”容世雪柳眉一挑,端的是一副刁蠻大小姐的模樣,威脅道,“還不老實交代?想等着被打殺還是發賣啊?”
“不是的……奴婢不是有意的……是昨夜表少爺的小厮阿文來找奴婢要被褥,說客房的褥子太薄……奴婢……奴婢才走開一會兒去替表少爺鋪被褥的……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容世雪一聽就翻了一個大白眼,反問她:“這韓府是隻有你一個丫鬟了嗎?你家表少爺就非要找你來張羅他房裡的事兒?”
紅棗都急哭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表少爺吩咐了奴婢哪裡敢不從……”
沈禾見容世雪脾氣上來了,趕緊拍拍小姑娘的肩膀,示意她緩一緩,自己上前一步直視那小丫鬟的眼睛正色道:“紅棗,你把昨夜沒說的這一段原原本本地給我們講一遍,你是何時離開又何時回來的,從實招來,我們會替你和主人家說情的。”
紅棗草草抹了眼淚,就跪在地上給三人叙述昨夜被隐去的一段:“昨夜約莫是戌正二刻,阿文跑來找奴婢,奴婢便跟着去了西邊的客房,整理好房間出門,好像……好像是亥時過了,再不多久少爺就過來了。”
“從這兒到西客房要多久?”
“大概……半盞茶的工夫。”
沈禾摸了摸下巴,算了一下時間:“那作案之人就有小半時辰的時間可以殺人移屍。”
“沈大人,若是此人在半個時辰之内既要殺人移屍,又要布置現場,最後還要裝作辛遇瑩在房中制造假象,時間是不是有些緊張了?”蕭謹言不禁感慨這兇手心态極好,“除非他不慌不忙,一直等到韓周進來前不久才走窗戶帶走屍體。”
“啧。”沈禾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轉頭又問紅棗,“你們府上可有種植紅梅?”
“有的有的,就在少爺院子東北角外面,種了好幾株的。”紅棗眼角還挂着淚痕,一聽沈禾問話,忙不疊就指着牆角答。
“走,看看去。”
說罷,沈禾帶頭與容蕭二人一道往紅棗指的方向一路找去,果不其然沒走多遠就在小院圍牆外發現了四五棵盛放的紅梅,前幾日的雪還未化幹淨,和零落的紅色花瓣混在一起,顯得有些邋遢。
容世雪回身比劃了一下院牆道:“若是翻牆,打個來回都用不了多久。”
“這人特意選了東面的窗戶翻出來……他對韓府的布置很熟悉?”沈禾皺眉盯着一人高的紅梅,自顧自思考,蓦地一個異樣的細節蹦進了他的腦海,“不對!床榻上的花瓣是新鮮完好的,如果是葬花人作案,必然取的是落花瓣,一連幾日大雪,沾了水的紅梅落瓣腐爛很快,必不可能如此完好!”
一個結論呼之欲出:“有人模仿葬花人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