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暖流爬上臉頰，擡手一摸，面部濕熱，血腥氣充斥口鼻，模糊的視野被染成紅色——他周圍的人看到了這可怖景象，這詭異的妖王，七竅流血了！！

攀申在耳鳴中辨認出周遭的動靜，很多人在朝他逼近。

攀申以為自己要死了。

天族圍困攀申要将他擒拿，這時，一團白色雲氣自攀申旁邊浮現，其内的人現身的同時，爆發出的強大力量把圍上來的人群通通擊退，衆人猝不及防，哪怕防得來也是抵擋不住。

是丘漠來了。

來不及顧其他，丘漠急忙來到狼狽不堪的攀申身前，擡手搭上對方的一邊肩膀。

“攀申？”

攀申聽到了呼喚，那道聲音入耳，讓他卸下一身緊繃的蠻力，身子一降，膝蓋落了地。丘漠随着蹲下來，又擡起另一隻手扶他胳膊，人才沒整個倒下。

“丘漠……”

中央二人待在一起，周圍許多注意都跑那剛來之人身上了。怎麼最近天下邊出息了麼，上來一個比一個強？

有的天神卻不這麼認為，死死地盯着那玄青衣，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那張臉，他們是認識的。

那不是……過去的主上麼……

如今叫帝君了。

随後目光轉向薄海飄，薄海飄顯然也認出了來者。在場不少人并不認識或者未注意，他們舉着兵器想再次往中央逼近，卻被薄海飄勒令叫停。

“住手！”

薄海飄降身從空中落到地面，并走上去幾步，其他天神也跟着他降落。

四下沉寂，好似戰場後的凄清，空氣中彌漫着沙塵與血的鏽味兒，四處人離得遠，似乎也因沙塵阻擋，不太聽得清中央二人說話。

丘漠搭攀申肩膀的手移到攀申的臉側，指腹為他輕揩臉上的血液與灰塵。

“你這家夥，少看緊點就跑了，還弄成這副模樣。”

說着指責的話，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指責，反而比平常還要溫和。

攀申眼眶還留有血漬，眨了幾下眼，幾乎是生理性淚水将眼睛洗淨，終于能看清眼前的人，使勁兒将發麻的手擡起，抓上對方捧他臉的手的手腕。

他清楚目前的情況，他大鬧了天，并且自遭反噬。

“丘漠，别怪我，我隻是……咳咳咳……”

嘴裡含有舊血，怕吐到丘漠身上，盡量偏過頭咳。丘漠看着攀申此時的樣子，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再望望四處，殘破，淩亂，像暴風雨後的大地。

這裡是天宮，沒錯，他曾視為一生的心血，分量重得他心裡都裝不下别的東西。可是現今，這裡隻是一處已經物是人非的他所逃避與不敢回顧的風景罷了。

所以攀申偷偷溜走，隻是為了跑上來打破這處早已“變質”的風景麼？

時隔百年，他回來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卻是因為一個人。

丘漠：“這世上能為我做到此的，隻有你了。”

這句話很輕，但攀申聽到了，好像輕輕笑了一聲。

“這算什麼，要不是元神出了問題，我早下去了……丘漠，我會死麼，有點可惜啊……”

丘漠貼在他臉側的手沒放開，攀申抓他手腕的手也沒放開，丘漠上身向前一傾，将腦袋附在他頭另一側，同側的手按在他背上，挺潦草的，但應該算是一個擁抱。

“你不會死的。”

攀申聽到近在咫尺的聲音在耳邊，溫和地對他說，“攀申，世界很大，多看看。别學我，去哪都行，喜歡就好……”

……

不知怎麼意識就不清了，眼前一點點暗下來，昏昏沉沉的。

虛無之中好似做了個很長很苦的夢，醒來就記不清夢到什麼了，然後品一品現實，發現現實才像夢。

可以忘記嗎，可以在不省人事的時候忘記嗎？

忘記又舍不得，記着又太痛了……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人的七情六欲太過濃重，所以人生在世，才會那麼艱難，那麼痛苦麼？

丘漠，你又對我下了什麼咒？

丘漠，你知道我說我死了可惜，是因為什麼可惜嗎？

如果人生能重來，如果可以擁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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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上帝，上古從神境來的守護繁雜人間的神，真名叫軒轅丘漠。

昊天在位千年，退隐至人間百年，遇妖王鬧天，上天一趟，妖王下來了，天宮恢複成原樣，昊天卻化燼了。

屍骨無存，永離世間。

後來默辰大帝卻把恢複如初的天宮一點點拆了，耗費大量的時間與人力，将天宮換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妖王下去後就不見了蹤迹，不知去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