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很好。”謝煜點頭。

沈居安收起餐具，問：“你是不是回去看她了？”

謝煜沒否定。

“回吧。”他蹲在洗碗機前說：“是應該回去一下的。”

小滿60周年慶典已經過去一月有餘，學校裡氣氛還是很濃重。明思大會堂前的裝飾還沒拆，學校電影院裡依舊循環播放着曆屆小滿獲獎電影。謝煜刷了校友卡進門，沈居安在身後跟着，旁邊出校門的學生看見謝煜驚呼一聲：“謝煜老師！”

“噓。”他比了個手勢，“我回來看看。不要說。”

兩個學生聽話地點點頭，又拿出手機問可不可以合照。謝煜剛剛點下頭，對方就把手機塞到沈居安手裡請他幫忙拍照。沈居安好說話地應下，舉着手機拍了幾張，謝煜的粉絲偶遇才結束。

他們并肩走在學校裡，沈居安笑眯眯地說：“不得了啊謝大影帝，進個門都能遇見粉絲。”

謝煜不好意思地壓低帽檐和聲音，“别笑了……我也不想的。你都不知道随時被人認出來有多煩惱。”

對方倒是真的不知道。沈居安轉頭看他，“你知道嗎？我坐火車來燕城的時候，鄰座的女孩在看你在小滿的頒獎直播。”

“你有看嗎？”謝煜關注的明顯是另一件事。

“我跟着她看了一點，然後聽她誇你誇了半個小時。說你實力很好，年紀輕輕就拿了很多獎什麼的。我說34不年輕了吧，她就很急切地想要解釋，最後隻說‘34也不老啊！況且他拿蒙斯特的時候才27！’”沈居安轉頭向他笑，“她還誇你長得好，狗仔拍的視頻裡随便暫停臉都是好看的，就沒有五官亂飛的時候。”

被人稱贊容貌在謝煜這裡尋常得如同聽見别人說“你好”一般，幾乎是無需反應的客套話。經年累月的誇贊早就讓他練成生理機能，不用腦子思考都知道臉部肌肉應該笑到什麼弧度來說謝謝。這些由沈居安轉述出來又有點不一樣，他在沈居安話音剛剛落地的時候就接上：“那你怎麼說？”

“我說你在倫勃朗光裡的确很好看。”

謝煜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免疫技能從不對沈居安設防。

信誓旦旦地跟沈居安保證花老師在學校裡，結果一來撲了個空。老師的辦公室空空如也，小助手擡頭看見謝煜的臉很是熱情，“花老師去西市電影展了，這幾天都不會回來。謝老師有什麼事嗎？我跟花老師說一聲？”

“不用不用，我和同學回來看一看她而已。看來是來得不巧了。”

沈居安在走廊上慢悠悠地走着，謝煜跟在他身邊。零星的幾個教室裡有學生和老師上課，但大多時候都空曠寂寥，沈居安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我還在想，怎麼上課的人那麼少，算了算時間，現在是期末複習周了。估計都在自習室裡。”

“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到忘記複習周的年齡了。”

“我可記得。”沈居安道，“有一次你記錯了考試時間，老師來問我你怎麼還沒來，我騎車回宿舍把你搖醒，你吓得襪子都穿錯了三次。”

“你怎麼不說你還穿錯過我的衣服，被林春和問怎麼拮據到衣服都沒錢買了？”謝煜沒辦法反駁，隻能找其他事反擊。

“我倆半斤八兩。”他隻是笑，而後擡頭看門牌，“324，轉彎是不是那個小平台？政治公共課我等你下課那裡。”

“是。”謝煜跟着他轉彎。

本以為教學樓應該空空如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裡公共座椅處坐着兩個人正要起身離開。沈居安愣了一下，轉身欲走，謝煜看向那倆人，意外地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楚箐箐。”他沒走。

“謝煜。”楚箐箐向他點頭，然後對轉身的沈居安喊了一聲，“沈居安。”

那人轉身看她。

“多年不見，看見師姐也不知道問聲好？”

“我沒看清。”沈居安看着楚箐箐，笑，“師姐好。沒想到在這看見你。”

“在這看見我有什麼稀奇的，看見你才稀奇。”楚箐箐轉頭向旁邊的女生說話，“李偲偲，你如果想采訪國藝畢業的導演，不如在采訪名單裡加上他。

“沈居安，電影學院96屆導演系少年班畢業生，46屆小滿最佳導演獎的獲得者。”

“沈居安？”李偲偲看向他。

沈居安依舊笑，“你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