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麼你做的決定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為什麼你從來不跟我說你想做什麼？”

“戎戎，曦曦已經不在了。”

“叛徒，你是叛徒！你為什麼讓他們帶走曦曦？！”

“黎家……黎家……！”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我是誰？我是誰？！”

“你以為帝星上的那些貴族老爺會聽你的嗎？你以為‘塔樓’的建造者名單裡都有誰？”

“戎戎，你聽我說。”

“黎铮，你的精神圖景在崩潰，為什麼會這樣……眼睛？你的眼睛裡是什麼？！”

“戎戎，你要和小铮哥哥好好的。”

“為什麼是你，黎铮！為什麼會是你！！”

“我們三……”

——“小铮！小铮！”

劇烈的白光兜頭降下，籠蓋着紫色迷霧的世界和那些混亂畫面裡的聲音慢慢遠去，清冽的雪松味撲鼻而來。

雙頭巨蜥的長尾将兩人罩在裡面，戎曦一把拽過黎铮的臉，拉開他領口直接咬了上去。

渙散的瞳孔逐漸有了焦點，漆黑的鳳目眨動兩下，剛剛回過神的黎铮眼裡是少有的懵懂：“……戎戎？”

“回神了？”戎曦松開他，聲音冰冷，“聽好，黎铮。這場戰鬥，你，還有第五軍事學院的那個SS級，你們都不能參加。”

“……”黎铮沒有接話，垂在兩側的雙手緩緩攥緊。

戎曦掀起眼皮瞥了眼他緊握成拳的手：“我再說一遍，你所謂要處理的問題……”他張開五指，語氣裡帶着慣常的嘲諷，“都沒有意義，你也不要再做沒有意義的事。‘黎铮’确實是現在黎家最優秀的Alpha，擁有一切優先權和豁免權，但并不代表以後也是。黎家爛成什麼樣，我比你清楚。”

“尼歐斯和薛家隻是意外。”黎铮說。

戎曦擡頭，兩雙同樣漆黑的眼睛對上，裡面是如出一轍的執拗。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意外，我們都知道。”他說，“好好做你的駐守軍團長，進入第九軍團，接手軍團長席位，然後重新找一個頂級基因的黎家Omega匹配生下優秀的繼承人，過完這受人愛戴的一生。至于别的，那不是‘黎铮’該走的路。”

“那你呢。”黎铮靜靜地看着他，“明明你才是……”

“那些都不重要。”戎曦整了整對方被自己扯開的領口，“我是戎曦，過去是黎戎，曦曦的姐姐，你的Omega。‘戎曦’做的任何事都和‘黎铮’無關，和‘黎家’更無關。”

黎铮吸了口氣，然而那股氣長久地停在喉頭。胸腹間傳來一重又一重的窒息感，像是灼燒靈魂的火焰，順着血管、骨骼，轟轟烈烈地湧向四肢百骸，直燒得每個細胞、每寸皮膚都像被蒸烤過般，泛起麻木的刺痛感。

耳邊響起尖銳的嗡鳴聲。

他看着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幾乎要被那臉上不熟悉的冰冷撞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黎……”

戎曦捂住對方的嘴：“我再說一遍，我不會把你的身份洩露出去，也不至于做這種惡心人的事。”

黎铮緊握成拳的手緩緩松開，他輕輕嗯了一聲。

戎曦松開他的嘴，反手把人拉到跟前，額頭相抵。

黎铮瞳孔驟縮，甚至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被拉入了對方的精神圖景。

“你的兵撐不住了。阿特洛波斯号返航前，你先待在裡面，信号發射器給我。”這是他踏進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空間後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不遠處，雙頭巨蜥背上長出對巨大的黑色翅膀，羽翼間應景地環着層深紫幽光，長尾分為三條，尾端覆蓋着同樣閃着紫光的羽毛。融合後，祂腳下鱗甲的白骨化益發嚴重，乍看仿佛古奧西尼亞神話裡的半亡靈生物。

空中的鳳蝶群再度躁動起來。

“這些東西怎麼回事？！”韋斯特羅皺着眉頭盯着圍過來的紫鳳蝶觸角上和蟲母如出一轍的肉瘤。

——說實話，如果不是有SS級的雙幹擾，他精神圖景估計已經半崩塌了。

巨大的角質喙撕裂鈎爪上的幾隻紫鳳蝶，霍恩扇動自己超過3米的翅翼湊過來：“看給我們的口臭小卡爾吓的，你沒有見過狂暴化星獸嗎？”

“你……！”

“隊長小心！！”

“——阿爾德烏斯在上，那是什麼！？”

十數條套着層層疊疊幽紫色光環的黑炎宛如靈動的水蛇從不遠處射來，下一秒，挂畫似的平靜“湖面”被攪亂，無數翻卷的波紋一圈又一圈地起伏在密密麻麻的紫鳳蝶群裡，将粘合在畫上的紫鳳蝶炸得肢體橫飛，硬生生凹出幾個空空蕩蕩的不規則區域。紫鳳蝶蟲母發出陣陣尖銳的高頻嘶叫——祂再次感應不到“祂的孩子”了！

“刺啦啦——滋滋——”

所有人佩戴的信号發射器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響起的。

停頓三秒後，戰鬥狀态的自動接收信号模式被觸發，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清亮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