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面那道他剛剛翕開的别無二緻。
而鐵門的主人将自己那些門裡的過去好好封存起來,隻要不打開,她就依然是那個冷靜自持的強大Alpha。除了戰鬥時顯露出的底色外,一直很好的扮演着這個模樣。
就像高懸天空的孤高又清冷的明月,沒什麼能激起她一星半點的波瀾。
很多人都這麼認為,包括薛熙澤。
可是他們都忽略了月亮之所以會發光是因為太陽。如果沒有太陽,月亮隻是一塊暗淡的、充滿着亘古不變的環形山的普通衛星而已。它的本質貧瘠而荒涼,不适合任何生命生長。
它隻是一顆死去的星球。
尹妍喬被那雙灰藍色的鳳目看得心裡有些發毛,她努力抑制住内心深處攀上來的恐懼,勾起唇角露出個無懈可擊的柔美弧度:“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藏在虹膜裡的金色蔓延開來,連蓋住眼珠的美瞳都無法阻止它的泛濫。
邊野索性伸手摘下美瞳,彎了彎兩隻刺目的金瞳,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其實我想認識你很久了,喬喬。”
“……”尹妍喬無意識地抖了抖,從腳底爬上來的寒意攫住了她。明明是在人來人往的咖啡廳,坐在暖融融的室内,她卻仿佛置身冰窟。
嗓子就像刀割一樣的難受,平日裡舌燦蓮花的嘴裡吐不出半個字。她想起這個Alpha的出身,格雷星噩夢一樣的場景在記憶裡重臨。
耳邊又傳來了金眼睛少年的聲音,然後少年模糊不清的形象和那個該死的、讓人惡心的、夢魇一樣的兄長重合在一起。
“哦,夢想啊,有啊,悄悄告訴你,我在等一個人長大!”
“等她長大了,我要和她一起離開這裡,去外面看看。”
“你問她是Alpha還是Omega?她還沒分化,不過這不重要,我隻要她是她。”
……
“喬……喬喬?你是喬喬,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邊野……呃啊!!”
尹妍喬驚疑不定地抖着聲音說:“你……”
邊野眼睛彎得更厲害,裡面卻毫無笑意。她薄唇輕啟:“也許你聽過我的名字也說不定。我是邊野——宇宙無邊無際的邊,野草野蠻生長的野。”
“啪”的一聲。
尹妍喬失手打碎了圓木桌上的馬克杯。
“抱歉,我想我……”說着她拎起手袋,急匆匆地站起身。
邊野伸手拉住她,陌生女Alpha的手冰涼刺骨,像蛇一般滑膩:“服務員會來收拾。”
像是為了應和她的話,Beta服務員端着咕咕冒熱氣的摩卡走過來:“呀,怎麼弄成這樣,客人您沒有受傷吧?”她的目光停留在一看就是Omega的尹妍喬身上。
尹妍喬面色慘白:“沒,沒事……”
她極慢極慢地坐了回去。
“其實我很好奇。”等服務員收拾停當,邊野開口。
“……什麼?”
“我聽說你小時候有段時間曾經住在荒星,但在六年前的12月8日卻忽然被接回了帝星的主家。”邊野金眸緊緊盯着她,“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喬喬。”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我是個Omega,還有!你這種行為已經構成對我的嚴重騷擾了!我,我……”
邊野從空間紐裡慢條斯理拿出一支被尹妍喬置換過的誘導素殘餘液:“或者你願意告訴我,你是用什麼手段趁薛熙澤給你抑制劑的時候将他的抑制劑替換成誘導素的?”
一陣強烈的暈眩感毫無征兆地席卷上來,尹妍喬眼前蓦地一黑。
最後回響在耳畔的是Beta服務員擔心詢問的聲音,以及那個女Alpha的回複:“當然,我會送她去醫院。請不用擔心。”
然後是一雙手将自己托起來。這雙手很穩卻很冰,手主人的懷抱還帶着濃郁的檀香味。
然而,一段時間後,那股檀香味又異變成了木材腐朽時散發的土腥味。
歇斯底裡的慘叫振聾發聩。
她好像聽見了離開後暗巷裡響起的沉重的腳步聲。
那個急急忙忙趕過來的人的聲音和剛才Alpha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泥土和血腥味蒸騰在鼻間,尹妍喬在沉入徹底的無意識的黑暗前看見一道身影,披着焚天烈焰,由地獄而來。
連卡戎也無法引渡的執念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