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還在下着,室内的一言一句,把這冰雪消融,留下和睦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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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朝奏,文武百官,就着一件事能有七八種看法,三言兩語說不清個是非。
隻是可惜有些有點子有想法但沒地位的官員插不上話,侍郎便是其一。
沈訣分管兵部,邊塞的事務要開始收尾了,便常被皇上召到宮裡。
剛出宮沈訣就攔了侍郎。
“王爺,屬臣直言。臣的官職雖不小,但并沒有什麼用。臣不得勢,在皇上面前也說不上什麼話,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侍郎看出沈訣有意拉攏他,可他實在是有心無力。
“丈人謙虛。您的好些想法都很新穎。隻是官位之上還有中書令,缺少在皇上面前展現的機會罷了。若能将那些想法真正實施起來,對處理朝政将大有幫助。”
“王爺謬贊了。”侍郎顧念到自己的女兒,話鋒又一轉,“隻是有什麼點子能讓王爺瞧上,王爺便拿去用就是了。”
那便是再好不過了,“那小輩在此謝過丈人。”
“王爺客氣,隻是王爺一定要照顧好小女。”
“那是必然。”
送别侍郎,沈潇晗又晃過來,沈訣常被召入宮中,他亦然。
“我聽聞皇嫂的手藝一絕,不知道有沒有口福去皇兄府上嘗一嘗呢?”
沈訣回絕了,“清月久病剛好,不便操勞,你要是願意,就再等幾日,我去請你。”
沈潇晗笑着,悄聲道:“怕是皇嫂貌比西施,皇兄藏着掖着不願讓她示人吧。”
沈訣思量,脫口而出,“是。”
這倒是讓沈潇晗沒想到,他以為沈訣對這門婚事不滿,連帶着人也會不喜歡,誰知竟還不像他所想的那樣。
他有點好奇,侍郎之女竟有本事讓皇兄這樣一個對情事無感之人也不能免俗。
可沈訣并非是因為喜歡才那麼說,實在是因為禾清月漂亮的讓人說不出别的話來。
燭風雖膚淺了些,但“天仙”這詞用在禾清月身上也并不為過。
“皇兄能喜歡便再好不過了。那日在朝堂上皇兄憤言,我還以為皇兄不滿這門婚事呢。”
“是我眼光甚高,看不清局勢,清月嫁與我倒是委屈她了。”話說開了就是好,在外人面前都能換位思考的體諒她的難處了。
沈潇晗續言但被一人匆匆打斷。
“王爺。”行禮之人是北辰王府的傭人。
沈訣疑惑,“你怎麼過來了?”
“王妃有事急着找您。”來人行色匆匆,實在不像是騙人的。
沈訣思及,心下一驚,别是病剛好又磕了碰了的。
近日禾清月有些太貪玩,他一個沒看住就能見人這青一塊那紫一塊的。雖說已經囑咐了下人要細心關注禾清月,可難保不出什麼意外,況且剛剛侍郎又多加囑咐,他更得上心。
跟沈潇晗交代了兩句便匆匆往府裡趕。
“你回來了!”禾清月像沒事人一樣跟他打招呼。
“你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沈訣左瞧右看,将人細細打量了一番。
禾清月搖頭,“沒有。”
“那是什麼事急着找我?”
“我沒找你。”
“那府裡的下人怎麼都找到宮裡去了?”
“我不知道啊。”
這三連問搞的禾清月一頭霧水,沈訣更是不明所以。
叫來下人搞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原是鬧了一場烏龍。
禾清月在小廚房做膳食,煮了一道湯,沒注意熬的有些過火了,再放着等沈訣回來的話味道口感都會變差。
“這可遭了,沈訣可得趕快回來啊。”這話被下人聽了去,下人曾被沈訣一并囑咐要注意王妃的行為舉止,一旦有不對勁立即去找他,誰知下人們敏銳謹慎的過了頭,沒搞清緣由就匆匆去找了沈訣。
下人低頭認錯,沈訣擺手,這些倒不打緊,他又瞧着禾清月,“你沒事就好。”
禾清月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示意沒事,輕聲問道:“我又重新煮了湯,你要喝嗎?”
心中頑石落下,他長舒一口氣,“還惦記着湯呢?”
“煮了不喝,豈不是浪費。”
既然無事無礙,那這湯為何不喝。
禾清月擅長的東西太多了,上到廳堂下到廚房,簡簡單單的湯被她煮出花來。在這寒冬,喝上一碗湯又能驅散寒冷,心下妥帖的很。
“洛洛!别胡鬧。”許是聞到了餐桌上的魚腥味,白貓腿一蹬先是跳到了禾清月腿上,緊接着又要跳到桌上,幸而被禾清月及時制止了。
沈訣放下碗來,問道:“你給它取了名字?”
“嗯。”禾清月笑道:“叫洛洛,寓意财富聚集。”
沈訣挑眉,“這貓的主人還是個财迷啊。”
禾清月舉起貓的兩隻前爪,白肚皮露在外面,一副招供的樣子,“别說我啊,它是你帶來的,你也算它主人呢。”
“說的就是我。”
禾清月放下貓,任它去玩鬧。你才不是呢,要是的話,庫房鑰匙能給我?
吃完飯沈訣又給人上藥,雖都是些舊傷,但總不見好。禾清月寬宥他是體質原因,才好的慢,隻是看着吓人,其實一點事都沒有。
“你若安分一點,也不至于弄這麼多傷。”
這話聽着好陌生。禾清月從小到大還從未聽别人說讓她安分一點,大家多是誇她省心懂事的,怎麼偏就沈訣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