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訣帶的那群人因常年征戰,身上多少有些舊傷舊疾。他怕人一個個的突然舊傷複發無人管問,便讓他們每隔半月就往王府送一封信交代近況。
燭風是最無賴的,為了不寫信,有事沒事就來王府晃悠一趟,讓人親自确認他還活着,還最喜歡賴在王府不走,可新年前後這幾天卻都沒來過王府。
“你們首領呢?”
一小卒答道:“禀王爺,首領近幾日都沒跟兄弟們聯系。”
沈訣皺眉,“沒聯系?”
“是。”
“你們沒去找人嗎?”
小卒答:“我前些日子倒是見過首領,但首領是有意躲着兄弟們的。”
沈訣更不解了。
打發人走後,他問禾清月。
禾清月悄咪咪的說:“怕是有意中人喽。”
這是好事,幹嘛藏着掖着,沈訣必然要去打探一番。
月黑風高,街邊僅有幾盞燈籠亮着,燭風一蹦一跳的往家走,興奮過頭了,沒注意有人正站在他家門口。
來人一上來就跟他過招,幸虧燭風反應及時,擋了兩下,那人武功在他之上,他若打下去絕不是對手,便拉開距離,準備跑。
“又去哪兒啊?”沈訣捏着他的肩膀把人攔下。
燭風松了口氣,“我當是誰呢,你吓死我了!”他家王爺的聲音,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我能吓着你?怕是有人心裡有鬼吧。”
“大晚上的你站這兒,誰能不害怕!還跟我過招,我不怕鬼也怕死啊。”
沈訣懶懶的說道:“幾日都沒見你,我真當你死了呢。”
燭風拿鑰匙開門,畢恭畢敬的做了個請的動作,沈訣抱臂散漫的走進去,溜溜達達的看着院子裡。到了屋裡也打量了一番,還跟先前一樣,沒什麼變化。仔細想着,燭風是除夕前跟他吃過飯就沒影了,又問人幹嘛去了。
燭風直接岔開話題,“你大晚上來我這兒,嫂子不害怕?”
沈訣看到人腰間挂着一個青色的荷包,跟他一身黑衣襯在一起,很紮眼。
“你嫂子怕你被鬼勾了魂,讓我來看看。”
燭風得意洋洋,“還是嫂子關心我。”
沈訣點點桌子,說道:“來得晚,新年禮物忘了帶,明日去我府裡,我拿給你。”
燭風好奇,“什麼禮物?”
他看了燭風一眼,繼而又把目光移到荷包上,說道:“你的嫁妝。”
燭風當即紅了臉。
這沒皮沒臉的人還有臉紅的時候呢。
沈訣說道:“天晚了,我先回去了,明日記得來。”便離開了。
第二天燭風去了王府,這事兒直接在他們兄弟之間傳開了,他們一湧到王府來。
禾清月聽說了,也開始着手給人準備“嫁妝”。
燭風說:“你們都還不認識她呢。”
禾清月問:“那你什麼時候帶我們見人家呀?”
衆人跟着附和。
燭風回:“八字還沒一撇呢。”又不安的說道:“萬一人家看不上我呢。”
一男子摟着他的肩,笑眯眯的說道:“看不上還給你送荷包啊?”
燭風答:“她說是她随便繡的。”
另一個看起來年齡大些的男子舉着腰間的荷包說道:“這還能随便繡,我媳婦兒也給我繡了一個,啥成分不用多說了吧。”
一個正嗑瓜子的男子忙說道:“我媳婦兒也給我繡了!”
衆人又開始讨論起荷包來。最近時興女子給自己的丈夫繡荷包,這群人裡有家室的幾乎都有一個。
沈訣看向禾清月,禾清月察覺到他的視線,歪頭一笑,像是在問怎麼了。
沈訣蹙眉,把頭撇過不再看她。
燭風被人逗的不好意思,撓撓頭,又大手一揮,說道:“行!我問問她什麼時候有空來見見人。”
“這才對嘛。”
“可别辜負人家小姑娘。”
衆人哄鬧一團便興緻勃勃的離開了。
可有人不開心了。
禾清月走過去,溫聲問道:“怎麼悶悶不樂的?”
沈訣不答話。
“怎麼了?”禾清月幫他撫平蹙起的眉頭。
沈訣牽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捏了捏,說道:“世間的女子都在為自己的夫君繡荷包。”
禾清月安靜幾秒,道:“所以呢?”
“清月你别裝聽不懂。”他語調加快,“你明明就知道我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