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清月逼問他,“什麼意思?”
沈訣也憋不住,直問她:“我沒有嗎?”
禾清月思慮半晌裝裝樣子,沈訣急了,“我真的沒有?”又探頭問她:“旁人都有,我沒有?”
禾清月看着人委屈的眼睛,也不再逗他,曲指敲他額頭,随即從腰間掏出早就繡好的荷包。
荷包整體是炊煙藍,上面點綴了幾朵粉色的小花,清新雅麗,正面繡的“子煜”,反面繡的“平安”,下面用綠寶石墜着穗子,整一個都小巧又精美,看起來是下了大功夫。
要不說禾清月什麼都會,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卻在他想要的時候就有了。
沈訣把荷包舉向燭光的方向,仔細盯着瞧,像是在看無價的寶物一樣,眼睛都亮晶晶的。
禾清月看人這麼高興,這麼好哄,也笑着,這麼大個人還是孩子心性。
他笑着看了好久,突然傾身吻在荷包上,虔誠又矜持。穗子散在他的鎖骨上,又顯得放蕩灑脫。随着燭火的跳動,他面上的光也時隐時現,鋒利的五官變得柔和,給人一種朦胧好親近的感覺。可那雙漆黑的眸子轉向禾清月這邊,像是織着一個溫柔的網要把人拉入深淵。
禾清月呼吸一滞。
他的食指穿過繩結,勾着荷包從面上拿下來,接上來的是禾清月的吻。
禾清月強吻人是不管不顧,肆意妄為,隻管自己高興。可沈訣要顧着人嗓子,顧着人體質特殊,顧着人心情好不能攪興。
顧慮多了便要克制,可禾清月撩撥人有一手,他隻能緊緊攥着手裡的荷包壓火。
等人退開,他本能的去追,半路又清明着折返回來勻氣。
禾清月瞧着他低下的頭,抿了下唇。
剛才那視線明顯在暗示,現在又裝正人君子。
見他遲遲沒擡頭,禾清月說道:“燭風的聘禮要好好準備,我去庫房看看有沒有缺的,明日還得去添置。”
說完就要走,又被身後遲遲沒動靜的那人拉住手腕。可他也隻是把額頭抵在她的胳膊上,輕微的呼吸着,緩緩開口:“看一眼就回來,别太晚。”
她看不着人的表情,但隐隐覺得這人是在認錯。
認得哪門子錯?
禾清月不再想,松開他去了庫房。
等人離開沈訣又大喘着粗氣,緊緊捏着荷包暗自痛罵自己是假君子,真小人。荷包也繡了就那麼忍不住?
人的嗓子還沒好,身上紅印也沒消,就開始忍不住的給人暗示,明知禾清月多聰明還赤裸裸的引誘。
人家上當了,怼到嘴上了,給點甜頭了,剩下的心裡壓不住的火,自己慢慢澆滅吧。
晚上摟着人睡覺都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後脖頸好幾塊紅痕,更是連動都不敢動,可正是這樣又緊繃的很,讓禾清月感覺抱着她的人是塊石頭。
禾清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示意他放松些,又說明日要操辦燭風的事,要趕快睡。
沈訣壓着聲音回“好”。
第二日始,她便忙前忙後的操辦燭風的聘禮,都鮮少顧及沈訣。
他雖有不滿,但因有霍百齡的前車之鑒,是萬萬不敢說什麼了。
但今日的禾清月話很多,或許是嗓子終于好了。
她在沈訣面前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幾次沈訣執筆的手都停了下來,搖頭無奈的笑,禾清月也眨巴眨巴眼,沈訣一揮手,她也繼續叨叨了。
沒墨了,禾清月就去硯墨,嘴上還是沒停,沈訣心情大好,他喜歡清月這樣跟他分享一些瑣事,好像原本枯燥無味的東西經由她口都變得有意思了。
公文還沒批完,禾清月突然不說了,起身要走,被沈訣一把拉住:“去哪兒?”
禾清月轉頭看他拉人的手,又向上看人,開口道:“口渴了,去煮茶。”
沈訣摩挲人手背:“好。快些回。”
禾清月抽手的時候沒忍住笑,怎麼這麼粘人。
煮茶的時候也在想這事,一個分神把手燙着了。
舊傷不斷,新傷不停。沈訣給她上藥時都在嗔怪。
禾清月反駁:“都是因為誰啊?”
放以前她會說這都是小事,沒什麼大礙,可現下也會不講理的怪人了。
沈訣擡眼看她,眼底卻閃過一抹喜色,吹了口涼氣在燙傷處,哄道:“怪我,對不起。”
可禾清月更嬌縱,直接偏頭不理人了。
“理理我清月,清月?”
直到沈訣的臉越湊越近,她用另一隻手把人撥開,沈訣被拍了巴掌還是笑着,“幹嘛不理人?”
“誰讓你說我。”
沈訣給人纏着紗布,耐心解釋道:“沒說你,是讓你下次小心。”
禾清月拿開受傷的手,輕描淡寫道:“這次是意外。”
沈訣挑眉,“下次就不是了?”
“那當然,我又不蠢……”說的越來越沒底氣,因為受的傷确實太多了。
沈訣還是柔聲哄着,“好,清月最聰明了。”
禾清月:“你哄小孩呢?”
沈訣:“我哄我家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