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好幾日,沈訣開始問禾清月喜歡什麼。
禾清月在他第一次問的時候就說了想要一架琴,可他還是追問到生辰這一天。
見下人擡着東西進府,禾清月忙着要去看看,卻被人攔着腰不準走,身後人還在問她“喜歡什麼?”
禾清月無奈,轉過身,抵着他的額頭像往日一樣說道:“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沈訣也一如往常的蹭着她的發絲回應:“嗯,嗯,嗯,喜歡我。”又抱着人吻了下唇角才放人。
禾清月跑過去掀開塵封的布,一架上好的琴亮在眼前。琴面以梧桐木制成,底以杉木為材,通體紫漆,散發着光澤。
禾清月又快步跑回去,在沈訣唇上落下一吻。
沈訣喜上眉梢,問道:“很喜歡?”
禾清月粲然一笑,“特别特别喜歡。”
“去試試。”
禾清月又蹦跳着過去了,還對沈訣招了招手,沈訣乖乖跟上。
等人站定在眼前,禾清月開始撥弄琴弦。玉指在琴弦上輕盈跳躍,如展翅欲飛的蝴蝶,琴聲悠揚婉轉,似清泉流淌心間。
沈訣聽不懂複雜又晦澀的琴音,先前聽人彈奏覺得不過故弄玄虛,炫技而已,但他卻聽懂了禾清月的,且聽的入迷,就連什麼時候停的都不知道。
禾清月也托腮看了沈訣半天,他都沒回神。
她伸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透過小圈看人,道:“小小沈訣,輕松拿捏。”
眼前人突然回神,一步一步走近,低下身來,笑吟吟道:“這叫天作之合。”
秋日黃昏,霞光萬道。
“咳!”霍百齡重咳一聲,提醒一下,這兩人膩歪個沒完,連人進府了都未察覺。
禾清月這才回身看過,注意到來人。人太多了,裡外三層,她看不過來了。
為首的喬心竹霍百齡燭風柳嫣然禾知節葉澤绾,兩側的亦梨青黛綠蘿白英,其餘的府中下人,沈訣部下,站滿了庭院。
沈訣與她并肩而立,牽起她的手,柔聲道:“生辰快樂。”
其餘人也道:“生辰快樂!”男男女女的聲音混雜,為着一人道賀。
禾清月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喬心竹看見了,走到人跟前,輕點她的鼻頭,“這麼開心的日子,可不能哭。”
禾清月及時止住,笑着點頭。
府裡的張廚子揮着大勺從小廚房趕來,也湊了個熱鬧,“太子妃,生辰快樂。”又趕着人去膳廳,“大家夥兒趕緊去坐下,飯菜馬上好。”
衆人笑着往膳廳走。
禾清月跟在後面還是沒忍住,拉住沈訣埋在他懷裡落了兩滴淚。
沈訣輕柔着她的發頂:“這麼高興呢?小壽星。”
禾清月點點頭,又擡眼道:“謝謝你。”
“夫人跟我這麼客氣。”他輕捏着她紅紅的眼睛,柔聲道:“這都是你應得的。”
大家是為着禾清月才相聚,沈訣不過是将他們召集在一起。
他牽着人往膳廳走,看看那一桌因她相聚的緣。
青樓的三個頭牌擅會活躍氣氛。桌上的人很快打成一片,一通熱鬧。
歡聲笑語之下,禾知節同葉澤绾終于是見上面了,兩人表明身份,聊了會兒天,聊着聊着,突然惡狠狠的往沈訣這邊看了一眼,可人眼裡都是他夫人,壓根沒理。二人覺得無趣又回身對飲了一杯酒,彼此說道:“受累受累。”
一個為了他表妹,一個為了她月姐姐,兩個當事人和解。
今日實在高興,禾清月喝了不少酒。
因是生辰,所以沈訣沒給她設限,但是時不時的會問她一句“我是誰?”
能清醒的回答出來就放手,但凡有一分遲疑都會攔杯,禾清月的酒量自然是将衆人都喝了一輪她仍然回答無誤。
白英聽到不免打趣,“天上人間,歡歡的好夫君,你真有這麼黏人?先前聽歡歡說我還不信,今日一見,還覺得歡歡說輕了。”
沈訣看着禾清月一挑眉,你跟旁人這麼說我?
禾清月咧嘴一笑,這不是事實?
兩人眉來眼去,白英自讨沒趣,飲下一杯酒。
沒想到味道這麼好,難怪綠蘿喝了那麼多。
青黛看着綠蘿又跟人拼酒攔下警告:“今日歡歡生辰,喝醉了我可不拖你回去。”
聽了這話,綠蘿乖乖放下酒杯,還接過柳嫣然推過來的醒酒茶喝了兩口,“謝謝人美心善的嫣然。”
兩人初次見面,柳嫣然被她誇的有點不好意思。
剛剛圍着滿桌子轉的燭風坐下身來,把盤子放到柳嫣然面前。人太多,桌子太大,好幾樣柳嫣然愛吃的菜吃不着,他就起身去夾,還把飯菜隔開分類,避免讓這些飯菜還沒到胃裡就先在嘴裡相遇了。
晃悠的時候遭人一頓貶損,說他是個餓死鬼。
那又怎麼了,邊塞三年!!!
不過這次沒用這個借口,他回擊人家是羨慕他有知心愛人。
那人氣的打他一拳,起身沒注意碰碎了一個杯子。
霍百齡如同驚弓之鳥,把喬心竹護到身後。本沒有什麼事,也讓他吓出事來了,喬心竹蹙眉打他兩下,霍百齡笑着去哄,讓她别生氣,又拍着她的手蹭她的肩。
亦梨過來換上一個新杯子,又同沈訣耳語兩句。
沈訣聽後命人開了窗。
“清月。”
聽他叫,禾清月轉臉去看他,“看窗外。”
窗外一聲響,驚的衆人回望,透過窗就看到五彩缤紛的煙花綻放在空中。
“還有煙花呢!”
在屋裡看的不夠敞亮,有人先開了頭,接着就一個個的都跑到外面去了。
在夜幕裡,看着明亮的天空,衆人臉上都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