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終于可以不用憋着了。趁現在，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吧，我會在合适區間内給出解答。”

緊接約書亞點明高塔存在之後，巴倫終于如願以償親眼窺見那座奇觀。筆下再如何窮盡描寫終不如現場一見，就連他這個造物主也不由得為之張口驚歎。

約書亞從震撼中回過神，下意識問出了第一個問題：“老師，那是什麼？”

“如你所見，一座并非凡俗意義所能限定的高塔，也是某位隕落舊神被放逐的國。”

“它既‘存在’，卻又‘不存在’。了解它的人遍尋而不得，唯有愚昧無知者可以僥幸窺其真貌，當然是在擁有‘鑰匙’的前提下。”

巴倫指尖指向被約書亞抱在懷中的齒輪，意義明确。

“你可以把它當做一種自衛機制，畢竟這位舊神那群道貌岸然的敵人向來都是斬草除根的好手。”帶着毫不掩飾的鄙夷，他輕輕嗤笑出聲，眼神示意約書亞繼續。

低頭思索片刻，約書亞首先排除了類似“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這種問題，此事早在确認師生關系時已有先例，巴倫隻會搪塞而非正面回答。

既然如此，倒不如節省功夫直接跳過。

“或許老師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隐……”再次找到理由說服自己，約書亞沉聲問道：“為什麼我們要去找祂？”

巴倫對自家學生的“懂事”顯然很滿意，語氣溫和下來：“要給出答案，我就必須向你介紹這位舊神。”

“械魂——此乃祂登臨神座後廣泛流傳于世的尊名，是代表着‘機械’、‘蒸汽’與‘進步’的神祇。”

“所以，約書亞，你猜我們為何要尋找祂呢？”

帶着審視的目光落在身上讓約書亞有些緊繃，大腦混沌無法順利做出推斷，但憑借對老師行為的熟悉，他隐約有了猜測。

“難道是為了利用祂發展麥鎮？”他試探性回答。

可惜隻收獲了巴倫部分贊同：“這個答案确實貼合實際，同樣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努力方向。”

“可發展并不一定非要劍走偏鋒去冒險，你也清楚如今‘冬麥一号’大獲成功，隻需按部就班穩紮穩打，那麼麥鎮崛起就是闆上釘釘的未來。”

“我又何必大費周章冬三月跑來這山裡呢？”

約書亞眉頭緊皺，苦思冥想無果，整隻狼都蔫了。

“想不出來嗎？沒關系，我早說過你可以把這次出行當做一次實地教學。”

“教學任務完成後，你再給我一個答案。”巴倫眨了眨眼，拉起郁悶的學生向山林深處進發。

雖然已經可以看到那座高塔，但實際上還有不短的距離。于是他每隔一小時便會利用神農之力緩解肌骨勞損，達到長時間續航的效果。

風雪愈發猛烈，若非灼陽之心持續發揮作用，這片地域完全可以說是智慧生命禁區。

人類于冬月裡安穩留居住宅，然而野獸不會，無論環境再惡劣，總有獵手巡獵潛行。

三小隻突然停下腳步，耳朵豎起，警惕地望向四周：“大哥，還有狐狸！附近不太對勁！”

約書亞也感覺到了異樣，他低聲說道：“老師，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巴倫眯起眼睛，放大感官捕捉着空氣中些許細微動靜，頭也不回笑道：“真巧啊，看來是你的老本家呢。”

“怎麼樣，要不要去認個親？說不定人家能大度放咱們一馬。”

“老師你别開玩笑了……”有時約書亞非常無奈，甚至想把自家老師的嘴死死給堵上。

伴随兩人你來我往的拌嘴，不遠處樹林中忽然傳來一聲聲嚎叫，是曠野與自由的野性圖騰，也是捕獵正式開始的号角。

幾隻體型龐大的銀狼緩緩走出，與蒼白天地融為一色，眼睛閃爍着幽綠滲人的寒光，顯然已經将眼前一群陌生來客當作了獵物。

“老師，下面怎麼辦？”約書亞握緊拳頭，神色有些興奮，顯然并不懼怕即将到來的戰鬥。

刻在骨子裡的躁動讓他幾乎控制不住就要先發制狼，但文明教化植于内心的理智讓他冷靜下來，靜候巴倫吩咐。

巴倫十分從容地拍了拍約書亞肩膀，三兩步退至學生身後：“對付這些小家夥還用得着我嗎？好學生，讓我見識一下你最近有沒有進步。”

“那塊結晶可不便宜，倘若隻是用來給狼大它們長身體，還不如留給我養花呢~”

聞言約書亞一愣，随即明白了巴倫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氣，體内那股屬于異種的力量開始湧動，陰影在腳下彙聚，逐漸形成了幾條漆黑藤蔓。

比往日更加粗壯，比往日更加茂盛，也比往日更加猙獰扭曲。

三小隻則眨眼間無影無蹤，想來是正躲藏于陰影夾層内，默默觀察戰場。

銀狼們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默契變換隊形列成包圍圈，步步緊逼迫近，嘴中發出威脅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