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卡斯？”

“這是怎麼了，快醒醒。”

教士薩卡斯悠悠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長椅上，腦袋隐隐作痛，仿佛靈魂被未知力量所撕裂。

“唔。”他低聲悶哼：“頭好痛。”

“非常抱歉主教大人，我也不太清楚怎麼回事，好像突然就昏了過去。”

他對先前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迷茫又忐忑地仰視着眼前的白發老者——五階聖愈祭司，黑石城聖天母教會現任主教，波普曼。

薩卡斯本以為自己會受到斥責，畢竟他無法否認自己的失職。

結果波普曼隻是笑了笑，掌心彌漫聖光，輕松撫平他的傷痛，“讓你一個人看守教堂确實是我考慮不周。快回家休息吧，這兩天給你放假。”

“可大人我……”

“噓~”波普曼面向神像垂眸拱手祈禱：“願主保佑你。”

心間思緒泛濫，薩卡斯感激點頭，随後便戴好兜帽冒雨離開了教堂。

在走過街道拐角前，他再次回頭遠望那富麗堂皇的神聖建築，忽然有道想法誕生。

“聖天母祂，配得上如此虔誠的波普曼大人嗎？”

被腦中的亵渎之言吓出一身冷汗，薩卡斯慌張搖頭，口裡默念禱詞快步往家裡走去。

他怎能對主如此不敬？

必須時刻保持肉身與意志的完全虔誠，方才不負聖天母的無上恩典！

街道角落，巴倫悄悄踏出陰影，滿意目送薩卡斯返回住宅。

他費盡心思營造恐怖氛圍和表演“貼臉殺”，就是為了趁對方心神失守的那刻埋下種子。

這顆種子并沒有實質性傷害，隻會時不時模仿“每日一問語錄”提出問題，進而潛移默化動搖信仰。

這也是為何波普曼貴為五階職業者，卻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接下來先回酒館吧，我也得好好睡一覺。”狐狸主教困乏地打了個哈欠，沒一會便回到房間，躺在床鋪上陷入夢鄉。

夢裡巴倫翻山越嶺，偶遇三隻小腿高黑狼賢者，并成功幫對方解決許多難題。

因此賢者們共同決定慷慨給予巴倫獎賞——究極無敵巨無霸大雞腿！

可他并不喜歡吃雞腿，非常幹脆地回絕了這個古怪賞賜。

于是黑狼賢者一緻認為巴倫是謙虛明理之狐，配得上傳說中的最高勳章，便帶他來到寶庫門前，示意巴倫獨自進入其中。

結果他就被如山巒般沉重的大黑狼撲了個滿懷，一邊狂舔還一邊委屈喊着什麼，金黃雙眼水汪汪。

直到驚恐醒來後巴倫才神色呆滞地想起，那隻大黑狼是在叫他“老師”。

愚蠢的黑狼賢者！

可惡的約書亞……

巴倫無奈地歎了口氣，憂心忡忡拉開房門，試圖去酒館裡随意放松下心情，誰知正好與行迹匆匆的布萊爾撞面。

“巴倫大人，我剛要去找您呢！”

“别着急慢慢說，是什麼事？”他大概有所猜測。

“我們的任務有消息啦，這家酒館果然靠譜。”先前布萊爾還以為得等好幾天呢，結果剛到晚上就有了着落。

對于這個效率巴倫并不驚訝，如果連老闆自己都不關注自己的名下産業，那才叫奇葩呢。

“既然如此，酒保有約定時間嗎？”總不能讓他們幹等。

“有的有的。”聞言布萊爾掏出一張紙條：“酒保說對方拒絕與毫無藝術之心的庸才浪費時間，特地備下謎題。”

“破解謎題後即可獲知會面地點和時間，對方會準時赴約。”他為自己沒能幫助大人排憂解難而愧疚。

巴倫心情複雜地接過紙條，來回翻轉瞅了半天，終于抓住靈感的尾巴：“統子——啟動！”

他承認自己是俗人，可俗人也有俗人的解決辦法。

“破解成功，其中涉及當世美學基礎，色彩規律，藝術發展史……”

“等等！”聽至半途巴倫緊急叫停，郁悶地揉了揉太陽穴：“抛開理論内容，直接說結果就可以。”

“明晚日落時分，河畔鴿亭，請宿主獨自前往。”系統簡練總結道。

狐狸主教化身複讀機，成功收獲布萊爾的欽佩目光一份：“巴倫大人果然睿智！”

“倒也沒有。”巴倫微微搖頭，拽着馬車夫就往樓下走：“來陪我喝幾杯吧。”

“可大人上午分明還說您不喝酒的。”

“别管太多，我隻是突然就想嘗嘗味道。”

燭光昏黃，泡沫逐漸迷蒙他的視線。

或許是百日陪伴讓巴倫養成了生活規律，突如其來的“戒斷反應”反複侵擾他的心神，就連夢境亦平地生風。

“呵，我這個老師可真是……”約書亞會因為被趕走而難過嗎？

事情似乎太多太複雜了，僅限今夜，巴倫選擇暫時放下煩惱。

他墜落于酒氣蒸騰的喧鬧中，直至酒精浸潤麻痹神經，虛拟的金黃輕柔吻上指尖，用虔誠且迷醉的低沉嗓音呢喃出聲。

“晚安，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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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

獨自摸索着來到城内唯一一條橫穿城區的河道旁，巴倫很快就找到了所謂的“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