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過卡片,放在眼前仔細查看,确認無誤後,說:“20金币。”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枚金币被瑪麗擲到櫃台上。金币緩緩轉圈,發出響聲,漸漸在台面上平面倒下。
安娜看着躺倒在破舊木制台面上的金币,與這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想要去夠瑪麗的手臂,發出心底的咆哮:“搶錢……呃?”
不解的話語被一聲疑問替代,瑪麗和安娜二人的目光都被旁邊的一個醉鬼所吸引。
“嘿,這位美麗的女士。”醉鬼用惡心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瑪麗,嘴裡是油膩膩的話語,“你難不成是個女巫,對我的心裡下了咒?不然我怎麼會無可自拔地迷上你?”
瑪麗轉過身,面向醉鬼,女巫袍随着她的動作像一朵綻放的花朵。她摘下頭頂上的兜帽,紅色長發散落開來,綠色雙眼不屑地看向醉鬼。
“女……女巫?!啊!”醉鬼的兩眼一下子變得清澈起來,他的五官逃脫束縛,離開臉上,組成一個驚恐的表情。
“好吵……”安娜臉上厭惡傳變成無語。
“梆”!一把重劍從側面飛來,将醉鬼砸進地闆裡。
一片煙霧蔓延開來。接着重劍又從煙霧中飛出,一隻手伸出,把住重劍,高大人影驅散煙霧。
一副大白牙飄在煙霧中:“瑪麗女士還有安娜晚上好!”
伊蒂斯一腳踏碎煙霧,站在瑪麗安娜兩人面前。
“哦!我滴老天呐!”櫃台後的旅店員工沖出來,跑到重劍砸出的大洞邊大喊,“這是多大一個洞啊?得賠錢!”
伊蒂斯的笑容僵在臉上。
瑪麗瞧了伊蒂斯一眼,對店員說:“我來賠償吧。多少錢?”
突然伊蒂斯想起什麼,恢複燦爛的笑臉,其中還帶着一絲不懷好意。
“不用了。我來賠!那個,記我老闆賬上!”她說到“老闆”這兩個字的時候瞟了眼安娜,随後給她解釋,“我現在找了個工作,在人家手底下幹活,這次出門正好可以報銷。”
安娜對于伊蒂斯專門給自己解釋這件事,感到有點奇怪,她眉頭一皺,呆毛站直,開始思考。
在安娜發愣的這一會兒時間裡,瑪麗和伊蒂斯已經完成了叙舊,準備帶安娜上樓。
“好了 ,安娜我們上樓吧。”瑪麗扭頭對身後的安娜說。
“哦、哦。”安娜反應過來,她問瑪麗,“那我待會兒還可以下來嗎?”
“可以。”
于是安娜扭頭看向旁邊的伊蒂斯,做出一副高興的樣子:“那我待會兒下來找你!”
伊蒂斯點點頭,目送兩人上樓。
……
在狹窄擁擠的樓梯裡穿行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安娜第四次和一位高大的冒險者擦肩而過,幾乎是要被擠成一張薄紙。
她有氣無力地問走在前方的瑪麗:“瑪麗阿姨,我們什麼時候才走到房間啊?”
“就快了,你再堅持一下。”瑪麗頭也不會,隻顧着爬樓梯,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忽悠安娜。
安娜歎了口氣,雙手緊捏膝蓋。每次問瑪麗每次得到的都是這個答案,安娜已經不會再相信這個壞女人了,她保證自己不會再問一遍這個問題。
……
在又一次來到一個房間門前卻沒有進去時,安娜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出那個問題:“瑪麗阿姨,還要多久啊?”
“再拐個彎就到了。”瑪麗是這樣回答安娜的。
安娜聽着瑪麗的話,回頭看了眼之前走過的路,她已經記不清這是兩人拐過的多少個彎了。
這間旅店簡直是個大迷宮,還叫什麼“天鵝絨旅館”,幹脆叫“大迷宮旅館”算了!怪不得瑪麗剛剛叫安娜要跟緊她。
……
爬過最後一小段台階,終于來到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前。
安娜已經累得手扶膝蓋,大口喘氣,明明是冬天,她額頭上的汗珠卻順着臉頰滑倒嘴邊。
安娜抿了口幹裂的嘴唇,問:“這次……我們,到了吧……”
“對。”
安娜得到瑪麗肯定答案,欻的一下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瑪麗的背影。
隻見瑪麗從裙子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開始開鎖。
安娜不解地看向瑪麗手上那一串銀光閃閃的鑰匙,小聲嘟囔:“這有必要嗎?”
不到兩秒鐘,她這個疑問就有了解答。瑪麗撕下貼在門邊的膠布,露出那一列門鎖。
安娜看着門鎖,漸漸陷入鑰匙孔們組成的漩渦中。
“這不對吧?”她的語氣裡透露着一股不自信,風從門裡鑽出,拍在安娜臉上,像是打臉的巴掌。
正在安娜懷疑人生的這一刻,瑪麗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暴躁。
鑰匙好像卡在門鎖裡,無論瑪麗怎麼用力都打不開。本來就脆弱的木門在瑪麗大力的動作下發出求饒的吱呀聲。
安娜有點看不下去,對瑪麗說:“要不然我們叫店員上來開這個門吧?”
“不!用!”瑪麗咬牙切齒,放開手裡的鑰匙,轉而拿出懷裡的施法杖對準門鎖,“一拳砸爛你的頭!”
“砰”!門上被轟出一個洞來。
安娜目瞪口呆,嘴裡發出疑問:“這個咒語還可以這麼用嗎?這裡那來的‘頭’啊?”
瑪麗先一步推門走進房間,給呆滞的安娜留下一句:“鎖頭也是頭。”
安娜抹了一把自己受驚的臉,提上地上的大箱子,跟在瑪麗身後也走進房間。
等到安娜走進房間,她發現自己剛剛在樓下說的那句“搶錢”一點錯也沒有。
安娜和瑪麗兩個人擠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連轉身都沒辦法,打開門就是床。
安娜看着面前小小的床,發出大大的疑問:“這麼小?20金币?!”
“對呀。”瑪麗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這附近隻有它一家旅店。”
安娜勉強接受這個解答,又問:“那衛生間呢?”
瑪麗踩上床,推開床邊的小窗,指指窗外,說:“從這兒出去。”
安娜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景,半信半疑地爬出窗子,跳下,踩在了窗外小陽台上。
陽台隻有安娜四個腳掌寬,她面前就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木屋,大概就是“衛生間”了。
安娜站在陽台上,寒冷的冬日夜空中淩亂。
她再看向窗内,瑪麗已經打開箱子,把裡面的捷米和海曼放出來了。
安娜看着占滿半張床的捷米,說:“感覺捷米躺在床上,顯得床更小了。”
“怎麼說話的!”捷米抗議。
安娜拍拍自己的臉蛋,她想起了伊蒂斯嘴裡的老闆,對瑪麗說:“我要下去透透氣。”
“我也要去!”捷米說。
安娜看着床上的捷米,用自己挂着黑眼圈的眼睛與它那三白眼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