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大哭一場了。她閉上眼，一滴淚從她眼角滑下，穿過她好無血色的臉龐，滴落在瑪麗手上的镯子：“那還有一個镯子呢？”

“放在盒子裡，沒有取出來。”

埃斯特點點頭，說：“那另一個孩子和手镯埋在一起吧……”

“是。”下人們都離開了。

偌大一間卧室，隻有埃斯特抱着孩子，坐在床上。而她懷中的瑪麗則是什麼都不知道，安靜地吮吸着母乳。

……

轉回森林裡的破舊小屋。

“你要叫這個孩子‘德洛麗絲’？”灰狼問。

小屋裡的各種物品，飛到空中，組成一個“是”。

灰狼說：“随便你。”

“吼！吼！吼！”小屋震動，發出一種類似笑聲的動靜。原來這是一座有生命的屋子。

森林裡，德洛麗絲在小屋和灰狼的照料下漸漸長大，頭上長出紅發。

另一邊，埃斯特懷中的瑪麗，頭發也由黑轉紅。

有時瑪麗身邊的物品還會莫明其妙漂浮在空中。這時瑪麗就會看向一旁的埃斯特，她綠寶石般的瞳孔裡倒映出埃斯特驚恐的神色。

……

“媽媽，媽媽，不要走……”瑪麗抓住埃斯特的衣角，不讓她離去。

淚珠從埃斯特的眼角滑落，她邁步登上台階，走進新建的修道院。

而瑪麗跌坐在修道院門前的台階上，望着埃斯特的背影，雙眼逐漸模糊，被淚水糊住。

……

時光變化，坐在修道院前台階上的瑪麗，已經從一個年幼的小女孩成長為青春期少年。她從台階上站起，過去的瑪麗或許隻能碰到現在的她的腰部。

瑪麗轉身走上台階，推開門，走進修道院。今天是周日，瑪麗來到這裡參加主日彌撒。

“願主保佑您，埃斯特修女。”瑪麗對着面前已經成為修女的埃斯特問好。

埃斯特也神色複雜地看向面前自己的孩子，想起自己發現瑪麗是個女巫，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慌亂中成為修女的那一天。

……

正當瑪麗跪下接過埃斯特手裡的聖餐時，修道院外響起一陣嘈雜的談話聲。

“燒死她！燒死她！”

埃斯特推開門，就看見遠處廣場上站滿烏泱泱的人群，舉着火把大喊。

她聽見這樣可怕的話，急忙走出修道院，朝廣場奔去。瑪麗看着埃斯特着急的背影，也決定跟上。

廣場上，熊熊烈火照耀着圍在旁邊的人群，一個女孩兒在火中若隐若現。

“她的靈魂會附着在别的物體上，她是個女巫！”旁邊一男子高聲呼喊。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埃斯特怒吼，“這世界上哪來的女巫？普通人是不會擁有這樣的超自然力量的！”

瑪麗能明顯感覺到，埃斯特說後半句話時，瞟了自己一眼。她望着不遠處的火焰，嘴裡重複着‘女巫’兩字。

“啊——”大火中的女士不停發出嚎叫。

“還不快把人救下來！”埃斯特吩咐道。

人們這才又不服氣地向火堆裡潑水。瑪麗這時也認出，剛剛最激動的就是綁在架上女生的家人。

突然她在人群裡瞧見，一張和自己很像的臉，包括那人手上的手镯，以及兜帽下的紅發。不過除了自己似乎沒人注意到她。

瑪麗摩挲着身前被草藥染成棕色的頭發，撥開身前的人群，朝那人走去，絲毫不管身後埃斯特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