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小姐，多年不見，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陌生男子目标明确，對着安娜露出一個笑容。

“你誰啊？”

安娜想了想，還是把這三個不太客氣的字眼咽下去，換了句更禮貌點的問候：“我和您見過嗎？不好意思，我的記性不太好。”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安娜的語氣間似乎并沒有包含抱歉的意思。

聽到安娜這麼說，男子臉上僵硬一下，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恢複那個淡定溫和的樣子：

“可能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太過于草率了。我叫貝爾德，那個被處以火刑的吟遊詩人。”

那個滿臉胡子的家夥？①

“啊——是你啊。真是令人想不到。你？變得體面了很多嘛！”

安娜做出一副很驚喜的樣子，不過語氣假假的，像是散發出甜膩光芒的次品寶石。

貝爾德又一次僵住，精心裝扮過的美麗臉龐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裂縫。

他很快就修飾好這個不足，換上一副标準笑容。

從前貝爾德還跟在自己母親身邊時，總能聽到人們對他這副笑臉做出稱贊。

“哈哈……”

“安娜！”瑪麗在旁邊打斷貝爾德的話，“你是要這個怪物做你的坐騎嗎？它好像醒了。”

倒在地上的怪物也很适時地發出嘶鳴聲。

“啊？來了。”安娜轉頭應答瑪麗的呼喚後，又對貝德爾說，“不好意思啊，我過去一下。”

瑪麗讓出怪物身前的位置，換成安娜站在這一塊兒。

正好怪物也睜開它那豆豆眼，擡起脖子與安娜四目相對，發出哼的一聲，好像很不服氣。

除了隻有三條腿，以及多了一對翅膀以外地上的家夥和平常小馬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别。②

可愛的豆豆眼和粉鼻頭，像綢緞一般的灰色馬體，很難讓人不說“可愛”兩字。

正當安娜一點點蹲下靠近地上的小馬時，瑪麗也緩緩從她身後繞到貝爾德身前。

“你想幹什麼？”瑪麗雙手環抱在身前。

貝爾德笑笑：“沒什麼，隻是看到安娜這樣強大女巫的後代，想要讨好她就是了。”

“你最好是！”瑪麗幽深的綠色眼睛化作一把匕首，在貝爾德脖頸處劃過。

貝爾德的毛孔收縮，一滴汗珠幾乎就要從額角留下。

隻要說錯一句，瑪麗就會讓自己血濺當場，貝爾德對于這一點毫不懷疑。

幸好，旁邊的安娜似乎已經把怪物馴服了，走到兩人身邊。

“瑪麗阿姨，我可以把這隻小馬帶回去嗎？”安娜的眼睛亮亮的，跟剛剛面對貝德爾時的防備完全不同。

“小馬？哪裡有小馬？”瑪麗疑惑。

“那隻啊。”

順着安娜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隻前兩條腿，後一條腿，身體側面還有一雙翅膀的“小馬”，正不服地盯着安娜瑪麗二人，重重呼出一口熱氣。

“哼！”

嘴都氣歪了。

“這是‘小馬’”瑪麗不确定地問出這句話。

“不是嗎？”

“……是。”

安娜奪過瑪麗手裡的辔頭，給小馬帶上，然後抓住牽引繩，目光随着小馬不安分的腦袋上下擺動。

安娜：“我們回去吧？”

瑪麗：“走吧。”

就在兩人準備收工，往回走時，貝爾德叫住了安娜。

“安娜！如果你想知道更多關于德洛麗絲的事，後天，可以來這裡找我！”貝爾德終于維持不住自己淡定的面具，有點急了。

安娜回頭，紅色短發層次不齊，有點沒跟上安娜腦袋的擺動，一些發絲挂在她的臉頰上。盡管背對着月光，她的琥珀色眼睛依然那麼明亮。

“好。”安娜點頭。

兩人離開的背影消失在轉移法陣發出的藍光中，靜悄悄的森林裡，隻留下一個貝爾德。

“呵——”在安娜瑪麗兩人都離開後，貝爾德耳後抹了太多發蠟的發絲，終于無力地滑落下來，他自嘲地笑了。

粼粼的湖面上，自始至終都沒有倒映出貝爾德的身影，或許是他離湖面太遠了吧。

……

藍光漸弱，轉而被熟悉暖黃色燭光所替代。安娜和瑪麗又回到了商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