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把瑪麗糊在自己臉上的手摘下，發出一聲疑問：“誰？貝爾德？”

瑪麗語氣有點激動：“你什麼時候還跟他見過？他為什麼上門來找你？”

安娜按下瑪麗在空中揮舞的雙手：“他說知道怎麼去天空境，我跟着一起去能拿錢！”

說到最後安娜的語氣也忍不住上揚。

“他為什麼一定要你去？還有沒有和你講别的？”瑪麗總覺得安娜沒把話說全。

“瑪麗阿姨你先别問這些，那個天空境是什麼？”安娜岔開話題。

“這個東西我也沒見過，去過那裡的人回來說什麼的也有，不過有一點……”

安娜屏住呼吸，仔細聽着瑪麗接下來的話。

“去過那裡的人最後都成為一方霸主，那個狗屁威廉國王就是這樣。”

安娜聽到這話心頭一驚：“啊？是嗎？”

“是啊。”瑪麗瞄了眼安娜，“反正你幹完這趟拿到錢就跑，少跟他混。”

安娜抿嘴：“為什麼？”

“為什麼？”瑪麗重複一遍安娜的問題。

安娜一看瑪麗的表情就知道她要開始強詞奪理了。

果不其然，瑪麗接着往下說：“哪有什麼為什麼？反正我看他不順眼，那個大油頭梳給誰看呢？蒼蠅站上去都要劈叉，你少跟他玩聽見沒有？”

“聽見了——”

安娜看瑪麗半天沒說出什麼正經理由，拖長尾音随口應下，然後走到店鋪與走廊連接的那堵牆後偷聽。

瑪麗還在一旁絮絮叨叨：“當時那個海盜就是這樣，打扮得人模狗樣，還穿了雙尖頭靴子，那個長頭發抖抖還能掉下來鹽粒。就這樣德洛麗絲也看得上他，太……”

安娜拍拍身旁的瑪麗：“瑪麗阿姨，聽一下，聽不到外面在說什麼了。”

瑪麗這才把滿肚子的話給咽下去，不過眼裡還是帶着一股隐約的嫌棄，看向牆後。

沒了瑪麗的說話聲，走廊裡一下子就安靜多了，牆後商店裡的談話也得以清晰地傳進安娜的耳朵。

“安娜小姐還沒來嗎？”是一個男聲，安娜想這應該是貝爾德。

“我就說人家安娜不會答應你。”接着是伊蒂斯的聲音傳來。

“我不知道，你們倆找她幹嘛？”

不對，這個聲音，怎麼是南瓜頭？

安娜擡起貼在牆上的耳朵，回頭看向身後的瑪麗。

瞪大的雙眼，以及瞳孔上方微微露出的一絲眼白暴露安娜的震驚。

她問瑪麗：“瑪麗阿姨，是誰在外面看店？”

“南瓜頭啊，怎麼了？”瑪麗雙手環抱在胸前，靠在牆上，一幅氣定神閑的樣子。

“不是。南瓜頭怎麼了？”

安娜回想起早晨南瓜頭調整南瓜腦袋的樣子，問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南瓜頭阿姨她醒酒了嗎？”

瑪麗被安娜這個問題問得臉上表情一愣：“應該醒酒了吧，我早上親眼看着她把腦子裡的酒倒出來了……”

就在安娜思考南瓜頭是怎麼把酒從腦袋裡倒出來時，南瓜頭在牆後說的話，很好地表明了她到底有沒有處于醉酒狀态中。

“你們倆進店裡隻是為了找人嗎？起碼要買點東西吧，這樣安娜才好從倉庫裡幫你們拿貨啊。”

安娜聽着南瓜頭的話，在心裡感歎就連頭一天剛喝過酒的南瓜頭都比瑪麗要更會做生意。

安娜聽了南瓜頭的話，轉身站起，準備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就在此時她腦海裡劃過一個點子：“瑪麗阿姨，你有什麼辦法把那把弓縮小嗎？”

瑪麗點點頭，對安娜說：“有，你等等。”

“好，那我先去整理行李了。”

瑪麗和安娜各自留下一句話後，從牆邊走開。

魔藥、衣服、施法杖、書。

安娜一股腦地把這些東西往手提箱裡塞，也不理整齊。等箱子合不攏嘴了，安娜左瞧右瞧，把坐在一旁甩尾巴的捷米端過來。

“行了。”安娜扣上手提箱扣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安娜。”突然站在箱子上的捷米發話了。

安娜疑惑：“怎麼了捷米？是不喜歡我用你來壓箱子嗎？那我下次不這樣做了。”

“不是。我不介意這個，以前德洛麗絲也這樣做。我是想問你，這次帶我去嗎？”捷米的尾巴甩動。

安娜被問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她還真沒考慮過要不要帶捷米。

不過她很快就做出了決定：“當然要帶上你了，你可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小貓咪。”

捷米的胡子抖動，眼睛眯起，顯然是很滿意。

“那我呢？”

一道聲音冷不丁從安娜身後亮起。

安娜一扭頭，一張黑得隻能看見眼睛和三角小嘴的臉出現在地上——是海曼。

安娜問：“什麼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