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看自己嘴上占了上風,下巴都揚得更高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參加舞會,禮服準備好了嗎?還在廚房門口晃悠。”
安娜滿不在乎地說:“外面穿件黑色袍子充當下禮服就好了,袍子一遮裡面還可以穿寬松舒适的衣服。”
正當瑪麗要對安娜的混亂穿搭做出批判時,一道藍紫色影子闖進雜物間内。
隻見“藤蔓”提着一件閃亮亮的藍紫色禮服,橫在二人之間,打斷對話。
安娜被吓得急忙往後退,腰背貼上身後的木架;瑪麗也收起了自己昂着的下巴。
準确來說這并不是一件禮服,而是一條款式特殊的長袍。
禮服由平常女巫們熬藥時穿在外面防污的袍子改造而成,把袍子前方的開口換到了背後,并用絲帶在開口處系上。
袍子腰間的魚骨收腰,再加上袍面上的刺繡和點點亮光,顯得這件袍子更加華美特别。
安娜越過面前的袍子,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被“藤蔓”隔在雜物間另一邊的瑪麗。
“怎麼回事?”安娜用誇張的口型,對瑪麗無聲地喊出這句話。
貼在對面牆上的瑪麗肉眼可見地歎了口氣,肩頭和胸腔都随之沉下來,還不忘瞪了眼安娜。
“幹嘛又瞪我?”安娜縮了縮脖子的同時,也把這句話咽回肚子裡。
……
光影在商店裡緩緩流動,瑪麗屋子裡走動,留下道道殘影,甚至還能看到兩眼透明色“藤蔓”在屋子裡舞動。
但安娜在晚飯後,似乎就一直待在沙發上。
直到灑在她身上的暖黃色太陽光逐漸變成有些褪色的燭光,而後由再轉換成泛白的晨光,安娜也沒有再次移動。
但第二天已然到來。
樓梯上,瑪麗将手搭在扶手上,緩緩從二樓上走下。
她的眼睛目視前方,看似十分從容地走向廚房。
但要是安娜在這裡,一眼就能看出瑪麗這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完全就是憑着本能行動。
不過很不巧的是,雖然安娜這會兒離瑪麗不遠,但她完全分不出更多精力來注意一旁的瑪麗。
瑪麗的腳步突然停了,在起居室前。
她轉頭,視野角落處一抹熟悉的人影随着瑪麗這個動作落在她視野正中央。
“安娜你幹嘛呢?怎麼在這坐着?”
說實話,安娜也很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一晚上不睡,從昨天晚飯後到現在就一直坐在沙發上,隻為了——編、蕾、絲。
安娜歎了口氣,摘下面前幫着自己一塊兒織蕾絲的“藤蔓”,轉頭對瑪麗阿姨說:“我還沒織完頭飾呢。早餐我已經做好了,就在桌上,瑪麗阿姨你去吃吧。”
瑪麗聞言也不往廚房方向邁步子了,調轉方向朝安娜走來。
她在安娜右前側的單人沙發扶手上坐下,拉起安娜的衣擺問:“你這是怎麼回事,這樣穿不難受嗎?”
安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也不由得歎氣。
隻見她在原本的衣服上套了件禮服,就是昨天雜物間裡那條,上面點點星子被陽光這麼一照,更是向四周暈出水波般的光澤。
隻可惜這條禮服的先持有者,安娜并沒有心情欣賞,因為這麼穿真的是很難受啊!
她甚至沒法系上身後的絲帶,禮服也隻能隔着幾層衣服緊邦邦地裹在安娜身上。
安娜轉動眼珠子,瞥了眼一旁興緻勃勃揮舞着小棒槌的“藤蔓”。
她說:“我也不想穿的,沒辦法被捉住了。”
具體是被誰捉住,看瑪麗的表情,她也很清楚。
反正這棟房子裡總共就五個會動的,除去睡覺的瑪麗,以及根本打不過安娜的捷米和海曼,那不就隻剩下面前編蕾絲的這家夥了。
小棒槌碰撞在一起的脆響聲吵得安娜心煩。
她一把揪住瑪麗的手,壓低聲音問:“這到底是什麼啊?”
瑪麗打了個哈切,這才不緊不慢地回答安娜:“沒必要這麼小聲,她就算聽見了也聽不懂的。”
安娜想起昨天德洛麗絲小屋裡發生的事兒,咬牙切齒擠出兩字:“不、信!”
瑪麗:“騙你幹嘛?這就是德洛麗絲那間屋子衍生出意識的産物,被大火燒了一場,有點燒傻了,隻有在屋子裡和她說話她才聽得懂。”
安娜扯扯身上皺巴巴的禮服,哀怨地看着瑪麗。
瑪麗噗呲一聲,笑了:“我可早就提醒你了,自己不知道躲。再說了,這下不挺好的嘛,還多了個人幫你編蕾絲,也不愁桃樂絲沒頭飾帶了。不過出門之前記得好好休息一下,眼白都有點幹,舞會上的燈光可是很刺眼的,别弄得眼睛不舒服。”
“安娜,有你的信,兩封。”一陣火光在壁爐裡閃過,捷米叼起兩枚信封,放到安娜面前。
“不會又是桃樂絲寄來的吧?一下子寄兩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