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樣看着我……”
“沒想到?”
玉面透出一抹笑,看似端正卻隐隐夾雜着故意逗弄的意思。
無端令妩秋冒出火氣,想撕爛他:“你!”
還有更多的是不寒而栗,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顫栗起來,他到底……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她從未告訴任何人,也不認為自己會在容恪面前傻傻暴露。
天亮後一刻鐘武功盡失,是她修煉傀儡術付出的代價。
天邊染上一抹白,沒有時間解開困惑了,當務之急是脫身。
勃然大怒的神情平息下來,她被迫鎖在男人懷中,根本動彈不得。
姑娘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變化多端,容恪納入眼底,若有所思。
他一直盯着她看,視線如有實質極具存在感,妩秋七分惱怒三分不解地與其對視,莫名地,在暗流湧動的眸光下,雞皮疙瘩起來一身。
直覺告訴她——很危險。
不能耗下去了。
再耗下去吃虧的一定是她自己。
男人的雙臂如同牢籠将她束縛,硬來肯定不行……
妩秋一邊為此次失利氣得不行,一邊不得不絞盡腦汁地想辦法。
她的直覺是對的。
容恪其實抱過她很多次,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溫軟的,乖巧的,任他施為的。好像一隻輕巧的蝴蝶,一朵绯麗的花闖進、綻放在幹涸的枯地,飽脹到酸軟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但她是被迫的,“無知”的,仿若不知事的孩童一無所知,是他一廂情願地促成這一切,唱完一曲又一曲獨角戲。
沒為什麼不好的,如果沒有更好的,就像現在這樣。
她長滿了刺,不再乖順聽話予取予求,不滿、惱怒、厭煩,恨不得撕了他,卻是那麼生動鮮活,明明都是被迫的,感覺截然不同,仿佛将靈魂填滿,契合到使心髒滋生出綿延不絕的顫動,隐隐動搖了他原本決定“舍棄”的東西。
明明可以占有,為什麼不呢?
雙臂收緊,神情晦澀如墨,竹紋玉佩隐隐晃動……
蓦地,懷中一動。
容恪垂眸看去,一隻細軟的手攀上他的脖頸,與之前的太多次重疊,自然而然,動人心弦。
她踮起腳,嬌豔欲滴的紅唇湊上來貼着他的,被他抓住的手腕掙了掙,容恪松開,雙手緊密地攀附他,他彎腰回應,唇舌交纏……
太陽即将躍過地平線,雪地的兩人似沉溺其中,氣氛升騰。
情到濃時,妩秋果斷地狠力推開不斷索取的男人,随即飛身離開毫不留戀,徒留白衣公子一人。
天色亮起,大地白茫茫一片空空蕩蕩。
潋滟的桃花眼蘊藉着情與欲,滋生出一場永不停歇的風暴。
*
容恪鮮少出世,江湖中很少有人見過他的模樣,但不是沒有。
林洛山的丹青傳播極廣,最終有人認出他是玉山派大弟子,魔女擁趸加上疑似盜取蠱術秘籍,兩件事情将他堵在風口浪尖之上,自诩名門正派的江湖人士罵罵咧咧,說的話難聽至極。
曲無疚最為推崇容恪,怒上心頭每日雷打不動與那些人“對罵”,翎繪也随他一起,兩個一直不對付的人難得統一戰線一緻對外。
靜業幾番制止無果,隻能随他們去。
“好一個避世數十載的玉山派,竟教出這樣一個助纣為虐、濫殺無辜的大弟子,想必早已堕入邪門歪道一類了!”
曲無疚:“我師兄心懷天下、憐貧恤幼,豈是你能空口白牙肆意污蔑的?”
“污蔑?哼!與魔女同流合污,又盜取邪術殺死寂生谷少主,這樁樁件件哪一件是正人君子該做的事情?”
“還是說你們師兄平時就是如此對你們言傳身教,你們才不以為意,反而無原則底線地維護他?”
翎繪看了一眼氣得滿臉通紅卻“啞口無言”的曲無疚,默默翻了個白眼:“照你這麼說,你們與寂生谷此等流派沆瀣一氣,難道你們也是一樣的?”
翎繪了然一笑,氣死人不償命:“難怪……”
“一點證據都沒有由着寂生谷一面之詞就給我師兄定了罪,一個比一個正氣凜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親眼見到了呢。”
“你!你個小丫頭倒是牙尖嘴利,那你倒是說說林洛山的丹青該怎麼解釋?”
翎繪攤攤手不屑一顧:“解釋?憑什麼要解釋?他說我大師兄與魔女有染就是了?那我把你的臉畫下來說你是魔男你也是啰?”
“你這丫頭胡攪蠻纏一堆歪理!”
“你們也不遑多讓,找了副破丹青就能奉為圭臬!”
“好好好!”那人被怼得吹胡子瞪眼一副快要歸西的模樣。
曲無疚咽了咽口水,無不歎服地望着戰鬥力爆表的翎繪——以後他一定少惹她。
兩方劍拔弩張,伏日俠士朗聲大笑:“何苦做意氣之争。”
直溜溜地盯着翎繪與曲無疚二人:“兩位小友,十日之期就在明日,不知玉山派可想好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