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她在自己的城裡生活得很好，路過的人卻覺得她孤單，于是非要闖進來，進來後呢？滿足好奇心與控制欲，又說她的城很無聊沒意思，要離開，隻留她獨自收拾被破壞的建築。

尹世燦不甘心，“那他呢？”

他？

孟令慈慢慢回頭，看向權至龍，後知後覺她的手一直捂在他的唇上，他呼吸的頻率、唇齒的氣息和她掌心的脈絡隻隔了一層略等于無的空氣。

心髒先于皮膚開始戰栗，孟令慈收回手，心髒一團亂麻。

尹世燦再問了一遍：“那他呢？他沒敲門嗎？他就沒讓你厭煩，憑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

那些淩亂的想法被擱置，孟令慈：“你還是沒聽明白我想表達的意思，這不是一回事，我是講，你先把我當個人來尊重再談喜不喜歡。”

“怎麼不算一回事？”尹世燦問，“你讓他接電話……”

又把權至龍扯進來，孟令慈忍無可忍：“你安靜點，因為他一直在城裡，他不需要敲，他有優先權，你滿意了吧。”

安靜、古怪的安靜、要人命的安靜。

孟令慈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眼睫閃爍，抿唇。很多次了，她已經能學會在尴尬中呼吸。

權至龍起身，替她挂斷電話。

她的手也一點一點放回自己腿上，像犯錯的小孩一樣正襟危坐，攥了攥手心，想把不正常的溫度給摁下來，于事無補，越來越燙。

“他應該不滿意。”權至龍賣了個關子，“不過……”

孟令慈慢慢轉頭，脖子像生鏽的機器人，“不過什麼？”

“不過我很滿意，看見你娴熟處理這些，沒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我很欣慰，是個值得誇獎的點，我們令慈做得好。”權至龍：“但是吧……”

孟令慈笑意剛扯開又慢慢哭喪着臉，腦後的發絲也耷拉下來：“你一口氣說完吧，我現在的心情像在坐過山車，還有種對空氣過敏，但為了活着隻能努力呼吸的荒謬感。”

權至龍輕笑，摁住她的腦袋，“别談戀愛。”

孟令慈擡頭，他的手滑到她的額頭上，擋住她的視線，這才鼓足勇氣：“我沒有，這幾天是有點離譜。但我日常生活是找兼職、兼職、寫論文，我是積極生活的類型。”

“我知道。”權至龍低頭笑，“聽了我的建議，随口找了個借口對不對？”

“對。”孟令慈拿下他的手，拉着掌心裡，“你好厲害，我正愁該怎麼說。”

權至龍沒收回，由她拉着：“那以後也别談了，你這樣的孩子，戀愛觀有點吓人，很容易受傷，又是女孩子，更不容易走出來。對了，所謂你城裡的那個擁有優先權的他，也是随口一謅的吧。”

這個很重要。

孟令慈定定地看着權至龍，嘴唇微啟，這才發覺唇像蒙了層無法呼吸的塑料布。

她的混亂和拒絕再次被包容。

“算了，這個也不重要，答應我不談戀愛總行吧。”權至龍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以身作則，你不談，我也不談。我們互相監督，拉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