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匹諾曹。”孟令慈小聲辯解,按下接聽鍵,正打算放在耳邊,手腕被人攥住,一雙骨節分明但指甲不太好看的手替她按下外放。
她遲疑地看着權至龍,他擡了下下巴,示意她聽電話。
出于對他的信任,孟令慈:“喂。”
“晚上好啊,我出院了,現在在你學校門口。作為感謝,我請你吃飯怎麼樣?”沒等孟令慈說話,他又接了一句,“我住院這幾天想讓你來看我,你都沒來,今天不能再拒絕我。”
韓語的語調本來就帶點親昵,他又這麼講,孟令慈的眉心跳了跳,緊緊攥住自己的衣服下擺。
權至龍看着她,想看她怎麼說。
“有法律規定我必須見你嗎?”孟令慈問,“很閑的話可以去掃掃大街,也能以正面形象上新聞。”
“你罵我?”聽筒短暫傳來幾分鐘的緘默,像在打尹世燦的臉。
他聲音冷了下來,“是因為你男朋友嗎?我不覺得我會有輸給他的地方。”
尹世燦不提這件事還好,提了後孟令慈背上的汗毛豎起。
權至龍就在她身邊坐着,他的存在感本來就強,現在他的視線更是讓她坐立不安。
能在這種場面堅持下來,她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見孟令慈不說話,尹世燦拿出十成十的把握接着說:“我學中文的時候,最喜歡一句諺語‘良禽擇木而栖’,你應該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可我是人,我是人。”孟令慈語氣平靜,“這個結論有難得讓你聽不明白嗎?”
尹世燦不懂,“我沒說不把你當人看啊,我對你表達我的好意這也有錯,怎麼就不把你當人看。”
和他說不清楚。
但權至龍清楚,她坐在他左側,神色如常,語氣也波瀾不驚。可就算嘴上不說,無力和蒼白也會從骨子裡慢慢透出來。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我是人,背後所藏着的不為人知的痛苦和掙紮……可能他們的來時路不一樣。但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或許在某天、某個時刻,跨過大海和時差,與彼此同頻。
那樣,就不孤獨了。
“不想……”權至龍不想再看她這麼痛苦,他甯願她像那天一樣哭出來,好讓他找一個方法把這天修改成開心,也不想她這樣……麻木的平靜,讓他的心也不好受。
可還沒說完,孟令慈就一把捂着他的嘴。
确實不麻木了,他吐出的兩個字簡直是在孟令慈的脆弱敏感的神經上跳踢踏舞。
她瞳孔瞪大,看着他的眼睛,緩緩搖頭,用口型說:“我能處理。”
“喂,喂,你說話啊,你身邊是誰,你的男朋友?”尹世燦的肺管子瞬間被點燃,“你讓他接電話,他算……”
“閉嘴。”孟令慈飛快制止他未說完的話,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冷,“你嘴巴再不幹淨試試看,禮貌提醒,我的手機隻要接通電話就會自動錄音。你不想你的聲音被惡剪,對你的事業造成影響,就最好學會閉上嘴。”
“好,你說。”尹世燦氣懵,隔着電話都能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
“我一直和你的腦回路不在一個溝通頻道,你可能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也沒義務教你如何正确看世界。”孟令慈深吸一口氣,“但你一直這樣,我隻打算說一次實話,你所謂的追求,對我來說是一種困擾。”
“明明門口已經貼上勿擾安靜的标簽,你不聽話非要在門口敲敲敲。敲開說你有勇氣有恒心有毅力,敲不開罵我沒眼色鐵石心腸,是這樣吧?你尊重我一點,我沒有義務接納你砸門,完成闖進我世界的征服欲。我不會想到喜歡,我隻會因為要收拾這一地狼藉而感到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