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外有條銀杏路,一到秋季就會落下滿路的黃銀杏葉。但可惜的是天色已晚,看不清這道别緻的景色。
江寒從分局出來時,心裡還惦記着給某個人買‘糖’。回家前去了趟超市,買做澳龍的調料。
又提着一兜子東西到家準備開門時,702順風耳住戶立刻推開門。
江寒轉鎖的手一頓,回頭。随即愣了愣。“你去結婚啊?穿這麼正式。頭發還抹了發膠……”
他的視線向下偏移。落在鐘守撸起的白襯衫袖子下露出的小臂上。再向下,看見了鼓鼓囊囊的口袋,不知道裝了什麼。他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alpha眸光深沉,沒理會他這句話。聲音冷淡:“已經晚上9點了。”
意思是他回來晚了。
江寒内心長歎一聲,看在他今天比霜打的茄子還蔫兒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轉回頭開自家門,一邊說——
“自覺點,空手來蹭飯至少付出一點勞動力,門口的東西都提進來。提了一路我手都勒紅了……”
鐘守被命令也沒有怨言,隻是在聽到後面那句話時眉頭微微皺起。視線瞥向beta垂在兩邊的手掌。
早就過了正常晚餐時間。江寒指揮alpha把東西放廚房,然後隻身走到客廳一個櫃子前,打開。
“喝不喝紅酒?”俗話說得好,借酒消愁。喝點酒說不定能發洩一下?
鐘守聞言走向他,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櫃子裡面,頗為意外道:“你們刑警工資很高?”
這一櫃子的紅酒可都不便宜。
江寒眉梢一挑,“很貴嗎?我不知道,都是朋友送的。你想喝哪個,自己挑一瓶吧。”
這些酒都是江陽酒莊裡的,說是賣不出了,隻好送他。江寒對酒毫無涉獵,根本不懂,上面那些外文也都看不懂,更别說其價格了。
鐘守:“朋友?”
“……算是吧。”江寒也不是故意模棱兩可地回答。他從記事起,就沒叫過江陽哥哥,日常相處也确實更像朋友。比起在外人面前叫江陽哥哥,他更願意把這人歸到朋友這一欄。
主要是‘我哥’這倆字,江寒實在是說不出口。
鐘守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錯,意味不明地說:“送這些紅酒,應該是很特别的關系。”也許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朋友’。
兩人認知顯然差了十萬八千裡。
江寒抿唇。同一個爸,不同的媽。而且他和江陽之間唯一的血緣關系樞紐站還死了。這關系确實很特别。
于是他點了點頭,給了一個沒錯,就是這樣的回答。轉身去了廚房,沒看見鐘守霎時變得幽深的眸光。
江寒廚藝隻夠做日常菜。平常自己一個人也甚少做這種麻煩食材。特意從網上搜到一個據說是什麼米其林餐廳的菜式。三蔥爆大蝦,賣相和味道都有得到網友很高的評價。
準備妥當後正當要動手,在廚房找了一圈,結果沒找到圍裙。凝眸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天晚上圍裙已經送人了。
“……。”
怎麼辦?不戴圍裙,直接操作?就在他愣神之際,鐘守來到廚房門口。一隻手還拎着瓶酒。
alpha用空着的另一隻手從口袋掏出那團被折疊到極限的東西,然後遞給江寒。
粉色的。毛茸茸的。
“也不算空手來。給你準備了禮物,正好你用得上。”話音落下,眼神卻直直看着他。
江寒已經有不好的預感,沒伸手去接。那看起來不大像正經東西。
鐘守見他沒動,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真收他禮物。便把手上的酒瓶先放在一邊,親自打開包裝,将圍裙拿出來。
這是從鐘宅回來的途中路過一個服裝店,門口假人模特上穿着的主推款。
進去時雖然店員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還是很熱情的給他介紹了這件圍裙的材質和耐用性。怎麼扯都不會壞,弄髒也很好洗之類的。
店員還很貼心的給他贈送了一些可以和圍裙一起搭配使用的東西。
毛絨手環,應該是用來防止弄髒手腕或者防止水流弄濕手臂的吧。還有個粉耳朵頭箍,這個東西鐘守暫時沒想到用處,但他覺得江寒戴着應該不會太難看,便沒拒絕。
至于為什麼是粉色的……
鐘守隻是單純覺得江寒皮膚白皙,穿粉色應該好看,而且他特意詢問過店員,得知這款隻有一個顔色。絲毫沒有往别的方面想。
江寒冷寒都快冒出來了。偏偏鐘守眼神清澈,語調正經,仿佛真的隻是一個貼心的禮物。
這件長長的,極薄的粉色圍裙徹底展開在他眼前。大大的花邊,大開領,還有收腰線條。根本就是個情|趣圍裙!!
“。”江寒嘴角艱難的扯起一抹笑,客氣道,“謝謝你了。但我好像不太需要。”
穿着這個東西在alpha面前做菜,還不如讓他就穿着身上的衣服,就算是弄髒了再也洗不幹淨毀了一身衣服,那也沒關系!
總之他不願意穿這個傻逼圍裙。
鐘守眸光一沉:“為什麼。”
江寒不敢多看那東西一眼,隻能低頭裝作很忙碌,擺弄食材,聲音有些緊繃:“要穿你穿,我不穿。”
“這是你的碼。我怎麼穿……”鐘守尤為不解,随即想到了什麼,聲音冷下來,“怎麼,沒有你那送紅酒的特别朋友送的酒貴,你就看不上?”
江寒一時間沒明白怎麼突然從地上講到了天上,海裡跨到陸地的。手上動作慢下來,擡起頭,從面前的窗戶上看到alpha怒不可遏的神情。
鐘守還舉着那條圍裙。和江寒僵持着,好像他不穿,這人就會在這裡舉着這東西站一晚。有些滑稽。但江寒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