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來。”
平安出去一趟,李雲武拖着兩人跟在他身後出現。
毫不客氣地一扔,準準地把人扔在謝渡腳下。
叫不出名的小吏泡好了茶給謝渡端去。
“搜。”謝渡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茶,吩咐。
江暮歸梗着脖子看謝渡——
他這做派,怎得那麼像目無綱紀的奸臣呢?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行事如此霸道,不講任何證據,想搜身就搜身?
“這是誰?”江暮歸問。
“你老熟人。”謝渡回。
謝渡給李雲武使了一個眼色,李雲武愣愣地掐住那人的臉,“唰”地擡起讓他仰視江暮歸。
江暮歸定睛一看。
這不縣老爺嗎?
李雲武下手沒輕重,臉都給人掐紅了,江暮歸才悻悻道:“可以了,李大哥,待會兒牙齒給人掐掉了他說話會漏屁。”
李雲武得令又換成蘭花指提他頭發。
搜身還真搜出點兒東西。
一張十分眼熟的紙。
江暮歸得了謝渡示意拿起看。
這不明日别人的訂單嗎?
“哎喲喂~您這流程弄得挺全面啊~”江暮歸蹲下去,薅住他的頭發問,“我哪兒得罪過你啊?”
縣老爺,準确地說是前縣老爺不理會江暮歸,反而啐了謝渡一把口水。
“呸!奸猾小人!用時視之如珍寶,不用就扔,有能耐就到聖上面前說理去。你是什麼東西管到案子上來?!”
江暮歸為此人捏了一把汗——
他不知道謝渡是刑部侍郎嗎?
也是,朝廷派來赈災一般都是四五品官員,和地方最大官差不多大的。
“哦?”謝渡陰陽怪氣地回,“刑部管天下案,難道無權管你這小小的益州?”
平安帶着父老鄉親進屋聽案,由于前縣老爺和欽差大人的對峙太精彩,以至于讓他們忘了傅娟肚子疼一事。
刑、刑部的?
皇帝他丫的腦子有病吧?興修水利不派工部的人來,找個刑部的來撈油水?
謝渡再次沉默,江暮歸揣度他的意思,此刻應當是自己發話了?
“你被罷職乃是因為貪贓民脂民膏,謝侍郎不過呈上你的罪證你便記恨謝侍郎,還想通過誣陷我來指着謝侍郎徇私枉法,意欲何為!”
江暮歸先發制人,把他大腦的想法讀出來給民衆聽。
謝渡點點頭——
聰慧。
“不僅如此,你還收買李傅誣陷我,偷訂單破壞我的生意,無非就是因為……”江暮歸向謝渡投去一個眼神。
平安道:“因為李傅你的弟弟是做早點的,江小娘子帶走了你弟弟許多客人。”
被戳中心事,李傅一下慌了。所幸臉皮厚,繼續拿他表妹的鬧肚子說事兒。
江暮歸道:“大家的面條都是一樣的,從一袋面粉一桶湯裡分出來的,怎麼人家吃了沒事就你表妹吃了有事?好,便算做傅小娘子你身嬌體弱,我家裡還留着骨湯呢,現在就叫人端來看看到底幹不幹淨。”
說罷,江暮歸把藥方遞給謝渡,“這是李傅說的大夫開的藥方。”
謝渡收過蓋在桌上,問:“哪個大夫開的方子,請來。”
兩人都還沒發力呢,李傅就頂不住了,将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地招了出來,說都是前縣太爺逼迫的。
于是又上演了一出精彩的狗咬狗。
謝渡依律處罰,又帶着私人恩怨的叫人打闆子打重一點。
衆人作鳥獸散。
江暮歸得了李傅的賠償,隻是想到她阿兄送她的陶瓷小貓就一陣心痛。
此番謝渡前來解決此事也算給江暮歸立威。
往後再有想搞事的且看看李傅和這位縣太爺的結果。
江暮歸給謝渡道謝,沒想到謝渡問:“倘若今日本部院不來,你就真要給李傅下跪?”
江暮歸知道無法隐瞞,便讨好地笑:“謝侍郎怎麼會忍心看我跪下求人呢?”
“着涼的又不是本部院的雙膝,為何不忍心。”
“因為謝侍郎你善。”江暮歸收起不着調的笑,真誠地看着他。
謝渡道:“你去長安走一走,都不用打聽便能知道本部院的名聲如何。江小娘子這話,本部院受不起。”
“那縣太爺想誣陷朝廷命官就夠他流放了,可謝侍郎還是留了他一條命。”
“依律處罰,他沒做不是嗎?”
“謝侍郎叫人打重點幫我出氣呢?”
“你的自我感覺是不是太好了一點,憑什麼認為本部院是在幫你出氣?”
謝渡悠然闊步前進,卻不免還是被溫暖了一番。
江暮歸在後頭喊:“反正謝侍郎的善良我承了!明日請你吃提拉米蘇啊!”
“不理我?那蛋黃酥要來一份嗎?”
“我能要一份嗎?”
“哎喲,我天~”
李雲武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身後細語。
江暮歸拍拍胸口壓驚,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