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楹一愣,這位前輩的輕功她是見過的,在她認識的人中絕對是最好的。想到話本裡那些會找人傳授武功的神秘前輩,鐘楹眼睛一亮,雙臂撐着窗台探出身子問道。
“你要做我師父?”
男子搖了搖頭,“不,我不做你師父,隻是教你武功。”
鐘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男子想了想,說道。
“就像許盡歡,他不是也教你武功嗎?你可喚他師父?”
鐘楹搖頭,男子一笑。
“這就是了,我隻是看你有緣,想教你一招半式罷了。”
鐘楹一樂,笑道。
“前輩輕功卓絕,就這樣白白教,青顔豈不占了前輩便宜?前輩可有什麼想要的?青顔定當竭力完成。”
男子又是那副怔愣模樣,半晌後搖頭道。
“不,我不要你什麼。”
“我所做的這些,不過是順應天命。”
鐘楹越發糊塗,“什麼順應天命?前輩,你說話好難懂啊。”
之前也是,說什麼她是有氣運在身的。
鐘楹隻當他喝糊塗了,心下一歎擺手道。
“前輩,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忽的眼前一陣風掃過,鼻翼間的酒香閃動,鐘楹再擡頭去看,不遠處的男子指尖捏着的不就是她的發簪嗎?
“這玉簪就當是你的謝禮了,我拿了你的謝禮,自當教會你武功。”
鐘楹歪了歪頭,看他已自顧自地拔劍開始舞動。本要關窗不再理會,卻見那瘋瘋癫癫的男子一掃先前醉态,一招一式潇灑自如。
時而如飛龍遊動,時而又似飛鴻踏雪。身形飄渺,好似要乘風而去。
鐘楹不由得看的癡了,不知不覺竟已将那男子所舞劍招看了個遍。
男子自枝頭躍下,右手一抛,便将手中劍送回劍鞘。
“如何?”
鐘楹回過神來,雙眼放光地贊歎道。
“好劍法!!”
男子勾唇一笑,雖破衣爛衫,卻自成風流。鐘楹微微歪頭,想着這位前輩定當不是普通人。
話本裡不是常說嗎?武林中的絕頂高手都是人不可貌相的。這位前輩看似瘋瘋癫癫,沒準是大智若愚呢?
“如此,你可願與我學武了?”
鐘楹連連點頭,但是一看自己手臂,又不由歎息。
“前輩,隻怕名師不一定出高徒啊。”
男子卻不甚在意,“我又不是你師父,那你自然可以成為絕頂高手。”
鐘楹樂的一笑,這話詭辯,倒讓她心花怒放。一拍窗台翻身而出,依着話本裡那樣躬手道。
“承前輩吉言。”
男子哈哈大笑,沙啞的聲音一掃之前的沉重,仰頭猛灌了幾口酒忽盤膝而坐。
“來,我先教你内功心法。”
鐘楹也依樣盤坐在草地上,聞言不由道。
“許大哥教過我内功心法了。”
男子輕哼一聲,言語間盡是自傲。
“許盡歡的内功心法算什麼?你可知這世上各門各派的心法皆是不同,凡高深心法都是可遇不可求,往往講究機緣。”
鐘楹一樂,撫掌笑道。
“那青顔得以遇見前輩,便是青顔的機緣了!”
男子勾唇一笑,沙啞的聲音娓娓道來,鐘楹初聽隻覺得這心法晦澀難懂,待到後面便有些似懂非懂,直到男子将心法念完,她微微沉吟,直言道。
“青顔資質拙劣,前輩,這心法青顔隻粗略記下,卻不理解是何意。”
男子朗聲一笑,“你不過隻聽了一遍便記下大半,如何能說自己資質拙劣?至于心法奧義,你日後自會領會貫通,不必着急。”
鐘楹了然點頭,男子又将心法從頭至尾念了兩遍,鐘楹雖不能明了,卻也将心法完完整整記下。
看她記下心法,男子忽縱身一躍,似出海蛟龍般在空中一旋,成百上千的葉片被無形的勁風裹挾繞于男子周圍。
“瞧好了青顔,這是輕功心法第一式,紫氣東來!”
随後男子雙臂一震,所有葉片好似刹那間失去靈魂飄飄落下,卻寂靜無聲。男子落于牆頭,無聲無息,若非鐘楹看到,決計不會發現有人出現。
鐘楹眼眸一動,這是第二式,雪落無痕。
男子腳尖在地面一點,飛身而起在空中踩過,身形一轉,翻身落在鐘楹身邊。
“瞧。”
男子張開五指,掌心躺着的正是枝頭嫩芽。
“我知道!這一招是踏雪尋梅!”
少女雙眸明亮,男子揚唇一笑,雙腿在地面一旋,滿地落葉皆被無形之力拖起,随後男子一震,落葉四散而落,當真如盛放的花兒一般落下。
這是第四式,杏花春雨。
鐘楹心中難掩激動,果然如前輩所言,原本似懂非懂的文字随着前輩的一招一式皆有映照。
昙花一現,火樹銀花,穿花拂柳,步步生蓮,花飛滿天。
男子落地,右臂一揮,所有的落葉眨眼間化作粉塵簌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