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樾,你好生修養。”
視線中是少女毫不留戀的背影,秦樾攥着刺痛的胸口,仰頭将瓶内剩餘的藥盡數咽下。
“呸!虛情假意,何苦來呢!”
萬續夢啐了一口,冷哼道。扭頭對上少年幽深的眼瞳,萬續夢沒來由地頭皮一麻。
“秦,秦大哥?”
秦樾扶着柱子站起身,視線在二女臉上一轉,幽幽道。
“方才多有得罪,二位勿怪。”
見他臉上挂着熟悉的笑意,萬續夢心中一松,不由羞澀垂眸。
“不,不怪秦大哥的。”
水星疑卻是更關心他為何會如此,“秦大哥,你這藥我看過,是止痛丸。秦大哥,你究竟哪裡疼?”
秦樾身上的确有傷口,可那些傷口還不至于讓他疼得發狂。水星疑心有疑惑,秦樾卻不願與她們說那麼多,隻是随口說着。
“傷口疼嘛,吃些止痛丸才好些。”
這話明顯有敷衍之意,水星疑微微抿唇,看着妹妹高高興興地扶着他進屋,獨自一人愣神了許久。
……
距離上巳節已過去了三日,春闱結果早已張貼在禦街前。百姓、士族都在興緻勃勃地議論着殿試三鼎甲會是誰。
首當其沖的風頭人物便是謝太傅的獨孫,謝簡。
謝簡天資聰穎,四書五經過目不忘。十四歲便已是瑤光最年輕的舉人,但因母喪,為母守孝三年,又逢大病,這才錯過兩次會試。
但今年春闱一上場便是會元,連風頭正盛的李家郎君與周家郎君都壓了過去。
李家郎君李松杳與其妹李長纓可謂是颠倒了個的兩兄妹,兄長自小在邊疆長大,卻從了文。妹妹呢,從小在京城,卻随父去了邊疆。
别看李松杳武将出身,腦瓜子卻是聰明,幾場考試下來一路順暢,讓諸多自言懷才不遇的學子羞紅了臉。
如此能文能武的才子,李家又與聖上太子關系親近,不難想象日後定會青雲直上。
而周家郎君周硯,丞相之子,太子伴讀。聖上後宮隻有皇後一人,子嗣也不過太子與公主兩個。
但聖上仁厚,念及故去弟兄的子嗣無人照看,被人苛待,便以皇子身份為其封地。七個皇子也心存感激,知趣地留在封地不再入京。
儲君之位無動搖,而作為太子伴讀的周硯隻要有功名在身,日後前程無憂。
謝簡一耽擱六年,雖有慧名在外,大多數人卻不看好他。沒想到謝簡此次卻告訴他們,天才就是天才,哪怕時隔已久,他依然是最優秀的那個。
“你們說,這三位哪一個會是狀元?”
“這還用問?肯定是公子簡了!”
其他人也不由附和,但一少年卻小聲說道。
“可,謝郎君生的那般俊俏,真的不會是探花嗎?”
此言一出衆人不由沉默,的确,一甲前三能力相差并不大,但曆朝曆代大家都默認探花郎是最俊的那個。
這邊各大酒樓茶館如何熱鬧,皇宮大殿内卻是一片寂靜。
房檐後,鐘楹拉着李長纓探頭探腦地看向遠處殿内。可是距離太遠,縱然有内力,她們也隻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卻不知說了些什麼。
鐘楹撓了撓耳根,不由扭頭問道。
“依你看,誰會是狀元?”
“論才學,肯定是歲觀最好。但是論長相嘛,我瞧裡面的也是他最好。”
李長纓伸着脖子掃視了圈殿内的男子,“我看啊,探花郎非他莫屬了!”
鐘楹一樂,“我問你狀元,誰問你探花了?”
李長纓歎息搖頭,鐘楹掩唇一笑,圓溜溜的星眸中滿是笑意。
“你不知道,我卻知曉。”
看她說的肯定,李長纓不由奇道。
“怪哉,如今還未散場,你倒先知道誰是狀元了?”
鐘楹哼哼一笑,“林青燈。”
“林青燈?誰啊?我都沒聽說過,你從哪裡認識的?”
李長纓奇怪地問她,鐘楹笑而不語,隻是攤開手道。
“你若不信,我們便打個賭。若真的是林青燈奪魁,你就要幫我做一件事。”
看她如此笃定,李長纓眉頭一挑。
“你該不會是要準備死皮賴臉地去讓陛下點他做狀元吧?”
鐘楹瞪了瞪眼,“我會有如此下作嗎?哼哼,賭不賭?我絕對不幹擾父皇。”
“賭就賭。”
李長纓将手啪的一聲拍在少女掌心,二人相視一笑,攜手跳下屋檐。
看她們總算下來了,廊下的兩個禁軍不由松了口氣。
一衆考生浩浩蕩蕩往瓊林苑而去,鐘楹與李長纓也跟着躍上房頂靜候佳音。
不多時,瓊林苑内便傳來了宣旨的聲音。
“一甲第一名,福州青雲縣,林青燈……”
鐘楹的笑意在觸及到跪地男子的相貌之時,不由一愣。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