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纓好奇地看向那青衣男子,“誰啊?你真認識啊?”
鐘楹微微搖頭,“不,不過,我與他卻有過一面之緣。”
這個林青燈正是鐘楹在普光寺遇見的那個人,看他依舊是那日的一襲白衣,淡漠疏離,好似中了狀元的人與他無關一般。
簡單與李長纓說了此事,李長纓也贊同地點頭。
“這人看着倒更像是帶發修行的僧人,你瞧,他中了狀元,也沒什麼開心的模樣。诶,那他為何要來參加科考?”
鐘楹搖頭,那日聽他的琴音幽怨悲戚,他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他是個樣子。
不過,鐘楹微微聳肩,這些倒與她無甚幹系。
“我赢了,李小将軍可要說話算話呦~”
李長纓狐疑地看了看起身的男子,又扭頭看向身旁含笑的少女。
“願賭服輸,我自然說話算話。隻不過,你既不認得他,為何會知道他的名字?又為何肯定他會中狀元?”
鐘楹啞然,她不想再扯謊欺騙摯友,也無法告知她夢中的一切。
“長纓,我知道這難以理解,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今科狀元就是林青燈。”
看她眼中滿是誠摯,李長纓雖不知因為什麼,但是她相信鐘楹不會騙她,她一定有什麼苦衷。
“好,我不問你。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鐘楹抿唇,看了眼不遠處巡邏的禁軍,湊近少女耳畔低聲道。
“掩護我離京。”
李長纓瞪大了雙眼,“你要瞞着陛下娘娘?”
鐘楹點頭,這兩日她一直在思索。她是一定要離京的,但是母後他們一定不放心,不會肯的。思來想去,鐘楹隻能想到這個辦法。
“若是陛下娘娘他們發現了,肯定會生氣的。”
李長纓歎息,看她苦着臉卻又堅定的模樣,她隻能點頭。
“明日三鼎甲打馬遊街,城内一定是人滿為患,到時候我便掩護你趁亂離京。”
二人敲定了主意,回到流雲殿收拾行囊不消多言。
翌日,依照瑤光慣例,三鼎甲皆是身披紅袍、帶帽簪花,騎高頭大馬自午門起始穿禦街而行。
一早禦街兩旁便圍滿了男女老少,一個個皆是翹首以盼。
“公子簡果然是探花郎,我就說嘛,沒有人比他更為俊俏,探花郎非他莫屬!”
“沒成想這狀元竟是福州人士,那可是近邊地的去處,沒想到那窮鄉僻壤之處還飛出個金鳳凰來!”
“這林青燈究竟是何許人也?先前的榜單上也沒見他有多出挑啊。”
“哼,要不怎麼說三分天注定呢?人家命好呗!”
“唉,可惜咯,周公子竟不在三鼎甲之内。”
一青巾書生可惜地搖頭晃腦,聽到他這話的一黑臉漢子嗤笑道。
“你還為人家可惜?人周公子雖不在三鼎甲之列,那也是二甲的進士,你呢?我請問了,人家貴為丞相之子,日後青雲路還需要你一白生操心了?”
那書生臊得滿面通紅,嚅喏着唇直說俗不可耐,最後也不去看那漢子的表情,低着頭快步沖出了人群。
“呸!酸溜的。”
漢子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遠處打馬而來的三人。
為首的自然是狀元林青燈,身着紅衣倒襯得那淡漠的面容多了些人氣。
榜眼李松杳人高馬大、濃眉大眼,微黑的皮膚沒有多少書生的儒雅,不時與一旁的二人說話,顯然是熟識。
三人之中最為惹眼的便是謝簡,難得換上紅衣,更襯得他面如冠玉、貌若潘安。嘴角的笑意柔和,鬓邊雖簪花,卻不帶一絲女氣,更顯風流倜傥。
李長纓啧啧贊歎,勾着身旁少女肩膀直說。
“你還别說,歲觀穿紅衣倒真相稱!若非他大我們幾歲,小時候若與我們一同換了衣裙,誰還能認出他是個男娃?”
鐘楹失笑,“歲觀雖然俊俏,長相可不帶女氣。要說像姑娘,倒是另一個人更像。”
李長纓微微眨眼,腦中閃過一張唇紅齒白的俊臉。
“你說,君遠?”
鐘楹挑眉一笑,聽父皇說,秦樾模樣随父,皆與秦老夫人相像。都生的唇紅齒白,還是一雙多情的桃花眼。
要鐘楹說,秦樾的性子也不安分,身邊的紅顔知己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看着隊伍自樓下走過,鐘楹微微搖頭,不再去想這些。
“長纓,等我回來。”
鐘楹依依不舍地拉着少女的雙手,二人眼中皆是不舍。
“你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麻煩,打不過就跑,莫要逞能。”
李長纓不放心地再三叮囑,這丫頭的脾氣太過耿直,江湖兇險,她又心思單純,真是讓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