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下了,隻是,我去後母後定會找你麻煩。”
鐘楹歉疚地抓緊少女的手,李長纓不在意地一笑。
“娘娘最多也隻罰我跪些時辰,不會傷害我的,放心吧。”
金風玉露一早便換好了馬,今日城内人多,騎馬不好走又惹眼,便由玉露先行到城外等候。
鐘楹與金風皆換上了尋常素衣帶着面紗,鐘李二女依依惜别,趁着隊伍往東市方向去,李長纓目送她們二人混在人群中避開暗處的影衛與隊伍中的金吾衛。
“诶呦——”
京中未婚的姑娘、已婚的小媳婦,皆一個個擠着想瞧瞧那風頭大盛的探花郎。
鮮花、香囊、帕子,皆投向走來的三人。滿街的花香,兜頭砸來的香囊帕子都讓謝簡無奈。
這不,剛取下蒙到臉上的帕子,強勁的風掀起滿地的花瓣、帕子,直刮得人睜不開眼。
謝簡忙勒緊缰繩,馬兒揚起前蹄嘶鳴着。為避免馬匹受驚誤傷百姓,金吾衛不得不停下腳步。
這一出意外倒讓隊伍稍稍停下,沒有人注意到人群中腳步不停往前的二人。
謝簡愣神地看着人群中轉過去的那雙眼,那是鐘楹,他不會看錯的。
方才他勒馬停住無意間掃見人群中,看到她眼中滿是驚訝擔憂,但見到沒出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簡與鐘灏是摯友也是伴讀,他自然知曉鐘楹想要離京之事,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
李松杳倒是注意到好友垂眸面若寒霜的模樣。
“怎麼了?”
見他搖頭,李松杳奇怪地張望着。
“方才我似乎看到了青顔?但是那身打扮卻像尋常百姓,還蒙着臉,好奇怪啊,像是往東城門去了。”
謝簡勾唇一笑,“怎麼會呢?待會兒還有瓊林宴,她最喜歡熱鬧了,怎會此時出京?再說,她向來不喜歡遮面,怎會是她?一定是你看錯了。”
李松杳撓了撓頭,不由一笑。
“應當是我看錯了。”
謝簡發現她一事鐘楹并不知曉,出了城門後,三人馬不停蹄地往南而去。
三人一路南下不敢停留,過了晌午,竟已跑了三百餘裡。待進了洛州地界,三人這才得空歇息。
“茶來啦——”
路邊茶棚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所制茶飯也隻勉強果腹解渴。
茶一入口,玉露便不由蹙眉。這樣的茶沫沖水,公主幾時喝過?
“主子,早知如此,我應當帶些茶葉出來的。”
鐘楹倒不覺如何,雖喝不習慣,但行走江湖有一碗茶解渴已是不錯。話本裡多的是就地取水,接雨露解渴呢。
“客官,您的面,慢用——”
“有勞。”
金風颔首,一碗素面,一壺清茶。來往歇腳的行人多是如此,此地雖接近京城,但路邊茶棚多是窮苦人家所支,來往之人也大多尋常百姓。
鐘楹邊吃邊掃過周圍百姓,此時她褪去華服身着布衣,手邊一把劍,身後拴着坐騎,倒真有了幾分初入江湖之感。
“主子,我們隻知老先生住在百花谷,可我們該往哪裡去尋那百花谷?”
玉露小聲詢問,鐘楹撓了撓頭。她隻知百花谷在南方,卻不知在哪裡。
“洛州還靠近京城,百花谷應當還遠着。”
金風微微沉吟,她倒是聽說過一些江湖轶事。百花谷是避世之所,自然遠離京城喧嚣。
皇後娘娘雖是江湖兒女,言行舉止卻帶着江南女子的溫婉。平日喜好也不乏琴棋書畫這等事物,想來是自小便學的。
這百花谷應當是風景秀麗,适合陶冶情操。京城地處北地,距離江南還有些距離。
“那好,我們便往江南去!”
鐘楹撫掌笑道,三人稍作休息,便策馬往江南而去。
與此同時,栖凰宮内一派肅穆,跪在地上的少女低着頭緊抿着唇。
李松杳一進殿内便看到妹妹筆直的背影,瓊林宴上皇後發現公主不在便猜到她悄悄離京了。隻是礙于百官在場這才沒有發作,酒過三巡之後,皇後便喚了李長纓離去。
“娘娘……”
泠香雪稍稍擡手,制止了謝李二人求情的話。
視線中的少女雖低着頭,卻緘口不言,已跪了一個時辰。
“長纓,你還是不說?”
“娘娘,長纓沒有撒謊,青顔并未告訴我她去了哪裡。”
泠香雪自是看得出李長纓并未撒謊,罰她不過是另有目的。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泠香雪嘴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