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姐妹心中心思無人可知,而另一邊,任舒白将馬兒交給跑堂,三兩步追上進入客棧的少女。
“青顔,好端端的怎麼生氣了?”
“你看出來了?很明顯嗎?”
鐘楹揉了揉臉頰疑惑問着,見他們三人皆是點頭,不由輕哼一聲道。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秦樾這個人也太無情無義了。”
“呵,鐘大姑娘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與旁人非親非故,憑什麼就要為他們出生入死?”
冷嗤的聲音傳來,鐘楹擡頭望向門口背光而立的少年。
“沒有人要求一個普通人為旁人賣命,但秦樾,你是普通人嗎?”
大堂内人來人往,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動靜。鐘楹不想将話說開,身為保家衛國的将士,秦樾如何能這樣說話?
夢中也是如此,那時的秦樾身為一員大将,卻在敵軍入侵之時憤而離宮。說什麼隻想與師父歸隐山林,任何事都與他無關。
鐘楹每每想起這個無情無義的家夥,便覺怒火中燒。
可她向來不喜惦記什麼仇怨,什麼怨恨,況且那些夢中之事她也不想沒道理地牽連到現實中的人身上,這才對秦樾沒有什麼譏诮冷諷。
但方才城外秦樾的話與現在所說的辯駁呵問,都讓鐘楹說不出的憤怒失望。也許在她心中,能于萬軍之中救下非親非故之人的秦樾不該是一個冷血無情之人。
應該像話本裡的俠客,像嫉惡如仇的俠士。有一顆會同情,會憐憫的火熱的俠義之心。
但,這好像是她的誤解。真正的秦樾是怎麼樣的,她不知道,如今也不想知道了。
對上那雙帶着失望厭惡的星眸,秦樾隻覺如墜冰窟。周遭的喧嚣好似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聒噪的心跳,與那雙眼瞳。
看他沉默,鐘楹也沒了吃飯的心思,抓起劍便喚來小二引路回房歇息去了。
“诶,青顔…”
看她一言不發地上樓,任舒白困惑地直撓頭。金風玉露好似早已習慣似的跟着離開,隻剩下門口的身影看不清神色。
“秦少俠,先進來吧。”
任舒白招了招手示意秦樾進來說話,可他卻扭頭便策馬而去。卷起的塵霧直嗆得周圍行人連連咳嗽叫罵,任舒白越發茫然地兩頭瞧。
“這是怎麼了?”
他心中的疑惑無人解答,視線中的少年早已消失在長街盡頭。任舒白一歎,剛要回客棧,便見不遠處下馬的兩姐妹。
“任少俠,秦大哥呢?你可有見到他?”
水星疑柔和一笑輕聲詢問,任舒白指了指遠處還灰蒙蒙的街道無奈道。
“秦少俠剛走,二位姑娘騎快馬還能追上。”
“走了?怎麼剛進城就走了?”
萬續夢狐疑地打量着面前少年,這任舒白與鐘楹一道,顯然都在這落腳,為何秦樾會離開呢?
「這任舒白定是幫着鐘楹騙我們,哼,我偏不信。」
任舒白雖隻與她們姐妹見過幾面,卻知她們對鐘楹多有偏見,左右他也不知鐘楹與秦樾是怎麼回事,便搖頭隻說不知。
萬續夢輕哼一聲與身旁女子道,“阿姐,我們進去吧。”
看她們要投宿,任舒白自不會阻止。沒有深交也無需客套,道了句告辭便上樓去了。
……
“姑娘是問巫山?诶呦!那可不是什麼遊山玩水的好去處!”
小二直駭得抓不穩手中托盤,見這四個少年人男的俊女的俏,越發焦急勸道。
“四位客官若是要遊山玩水,不如往西去。滄州景色秀麗宜人,往東去錦州也不錯。錦州有武林盟,民風淳樸、風景也不錯,是個頂好的去處哩!”
鐘楹一樂,“奇了,你說錦州民風淳樸,難不成你覺得這福州不成?”
小二重重一歎,“看四位打扮是外地人,不了解我們這裡。我們福州與祿州距離京城有千裡之遙,常言道,窮山惡水出刁民,但我們雖遠卻不曾是什麼兇惡之徒。”
“但遠也是真的,祿州遠離京城,無花閣中又盡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徒,周圍的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我們福州雖然與祿州相鄰,卻比他們要稍微好一些。但這兩年,巫山出現了一個魔教,整日裡下山擄走年輕男女。”
“客官,你們想必也發現了,我們這青雲縣都沒見幾個年輕人。巫山周圍都被這魔教禍害了!”
“幾位客官年少,模樣又生的好,還是盡早離開吧,免得惹禍上身啊。”
小二連連歎息,鐘楹見此不由道。
“這魔教有多少人啊?身手都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了!就去年,知州大人還帶兵上山想剿滅魔教呢。足足兩千人呐,硬是被那個魔教打的落花流水啊!聽說當時魔教隻出動了十幾個人,你說厲害不厲害?!”
鐘楹驚訝,不由看向任舒白。見他微微搖頭,又扭頭追問道。
“這魔教教主是什麼來頭?這麼厲害?”
小二搖頭,“這我哪知道呀,我就是一個店小二。唉,隻能怪我們命苦。有錢的人家早就離開了福州,我們這些普通人,隻能聽天由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