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白姑娘是為救你而來。”
任舒白恍然大悟,又瞥向連連點頭的姜文宿。
“那你…”
注意到其他人同樣看過來的視線,姜文宿嘿嘿一笑解釋道。
“我啊,是受人之托,為這小姑娘而來。”
姜文宿指了指角落裡安靜的小少女,鐘楹看了眼茫然的女孩,福至心靈笑道。
“原來你是來救小鴿子的。”
“可不是嘛,前幾日我路過臨州明華縣,見到一個年輕婦人投湖自盡便将人救了上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她女兒被人給擄走了,丈夫又漠不關心,她求人無路,這才尋了短見。”
姜文宿說着心中再次難受起來,而小鴿子聽他這麼一說,兩隻眼睛霎時間變得通紅。
“娘親…”
小姑娘一直安安靜靜,就連方才玉露給她上藥也一聲不吭。此刻聽聞母親消息,也隻是咬着唇小聲啜泣。
鐘楹看得難受,想到那不聞不問的男人,心中又氣又恨。
“天下間,哪有這樣的爹?!自己女兒丢了,他竟絲毫不關心?!”
她自小備受寵愛,平日裡又何曾見過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但其他幾人不同,金風玉露自不用說,她們自記事起便不知爹娘為何物。
苓泉秋鶴面面相觑,皆覺得這小公主當真是天真。
“這世上不算人的爹多了去了,不聞不問算什麼?”
秋鶴冷哼一聲道,觸及到秦樾警告的視線,頗為不以為然地繼續說着。
“荒年之時易子而食,貧困之時又将女兒賣掉,這些在民間又哪裡算得上是什麼奇聞?”
“秋鶴!”
秦樾低聲呵道,看鐘楹怔愣恍然,秦樾微微抿唇道。
“這世上的确有很多不美好的事,九兒,你不必為此難過。”
她從小所學所見皆是真善美,她的父母,她的哥哥,都有意将那些醜惡的事為她避開。
也許正是因為此,她才會長成如今這般。既對弱者心生憐憫,又對不公之事挺身而出。
秦樾曾經覺得她這樣太過天真可笑,可此刻看到她星眸暗淡的模樣又覺得她本不應該知道這些醜惡。
她隻需要看到那些美好的事就好,那樣便不會為此傷心難過。
鐘楹的确心中難受,可她并不像秦樾想象的那樣難以承受。也許是夢中她見過太多生離死别,面對這些不美好的可以說是醜惡的事也就不會那麼震撼到無法面對。
沒有看到她想象中的大受打擊的模樣,秋鶴撇了撇嘴開口道。
“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困死了,睡覺去了。”
說罷便拉着姐姐離開了房間,秦樾心中冷哼,看鐘楹的确還好,便柔聲道。
“那我們也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至于劍門山那些山賊,等長庚體内的毒有所緩解,我們再回來清算。”
鐘楹點頭,目送他們陸續離開後,扭頭看向稍稍平複的小鴿子。
“小鴿子,明天姐姐就送你回家,好嗎?”
玉露輕柔地拂過小鴿子的發絲,終于将她哄睡之後,玉露低聲道。
“主子,明日我送小鴿子回家,等我送她回去便立刻趕上你們。”
鐘楹自無不可,這也是她想說的。
衆人一夜安睡,翌日一早便先後在樓下餐桌落座。得知玉露送小鴿子回家後,姜文宿連聲自薦道。
“我我我,我跟你一起送她回去!”
玉露下意識看向鐘楹,鐘楹倒沒什麼意見,多個人還多個照應。
劍門山之行暫且放後,衆人分頭而動。白幽蘭捏着包袱看了看正牽馬的秦樾,又看了看與她招手的姜文宿。
看她站在那不知左右瞧什麼,姜文宿與玉露說了聲稍等便快步靠近白幽蘭。
“小蘭,你不與我一道嗎?”
姜文宿與白幽蘭相識也不過六七日,但他們二人皆是心思單純之人,至今日已成好友。
看了眼正低頭與身旁少女說着什麼的秦樾,姜文宿低聲詢問。
“你還是要為他治病?”
白幽蘭點頭,“星兒師姐與夢兒師姐再三懇求我一定要治好師兄的病,我就這樣回去,不知道怎麼與她們說。”
“而且,師兄雖然不說,我卻知道那心疾發作時有多痛。身為醫者,我自己也想救他。雖然現在還沒有任何頭緒,但總要試過我才肯放棄。”
小姑娘說話的聲音尚且帶着孩童般的稚嫩,話語裡的堅定卻不容忽視。姜文宿撓了撓頭,他理解白幽蘭的想法,洩氣的話也就不說了,隻是點頭道。
“那好,我與玉露送小鴿子回家後便會追上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