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眼中盡是擔憂慌張，秦樾心中的各種情緒如潮水般盡數褪去。

「秦樾，你真可笑。她怎會留意到你那些不敢輕易說出口的心思？在她心中，比你更重要的人多了去了。你又算什麼？」

秦樾心中自嘲一笑，鐘楹無意間掃過那滿是齒痕血迹的指尖，口中要說的話一轉，不由低呼道。

“你流血了！快包紮一下啊！”

鐘楹拉着僵直的少年快步回房，“這左手的傷都還沒包紮多久，怎麼右手又受傷了？秦樾，你怎麼這麼不知道愛護自己？”

少女煩躁地說着，不甚熟練地小心為他上藥。低着頭認真上藥的鐘楹沒有意識到少年璀璨的眼眸，見那些傷口深深淺淺帶着齒痕，一看就是他自己咬的。

鐘楹不由擡頭看向他，觸及到那探究疑惑的星眸，秦樾下意識便離開視線。

“秦樾，你有心事啊？”

面前少女絲毫不知少年心中所想，亦不知牽動他心神之人便是自己。

聽她如此天真地詢問，秦樾心中無奈一歎。

「罷了，她還是孩子心性，我又何必自己鑽牛角尖？日後天長地久，我們有的是時間機會。」

心中郁結舒暢，秦樾臉上的笑越發燦爛。見她眼底閃過茫然疑惑，微微搖頭道。

“我一回來便不見你，房中又是那些打鬥的痕迹，我如何不擔憂？幸好你沒事，否則我該怎麼向鐘伯伯鐘伯母交代？”

鐘楹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多謝你關心了！不過，我今夜能從霜影手中安全逃離，還要多虧了一個讨人厭的怪人。”

“怪人？”

秦樾疑問，鐘楹點了點頭，将今夜發生之事簡單概括，在提及那怪人現身将她悄無聲息地帶走之時，鐘楹不由歎服。

“你不知道，當時那個黑衣人連聲尖叫痛呼也沒有，便被削掉腦袋沒了氣息！”

“我被吓了一跳，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那個怪人扛走了。他輕功好極了，依我看啊，白雲遙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鐘楹邊說便肯定地點頭，秦樾卻是又驚又詫。

“不可能，我師父說過，武林之中沒有哪一個門派的輕功能勝過神女步。”

“而且，據我師父所說，自開派師祖創派以來，隻收過我師父與白雲瑤兩個徒弟。不可能還會有其他人也會神女步，還練到如此境地。”

鐘楹卻不以為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你師父說神女步無人能及，便一定沒有人勝得過嗎？”

“不提今夜這怪人，就是教我武功的那個前輩，輕功便高深莫測。你敢說，神女步一定是别人比不過的嗎？”

秦樾啞然，這兩個人他都沒見過，如果判斷？不過，他是知道鐘楹的心法與進步神速的，料想這位前輩定然如她誇贊那般。

見他點頭贊同自己的話，鐘楹一笑，繼續說道。

“他為我解穴也是淩空一指，我隻覺肩頭一痛便被解開了穴道。”

鐘楹一頓，随後眼睛不由睜大，撫掌道。

“難怪我覺得那麼熟悉！之前在莊子裡偷襲我，點我穴道的人也一定就是他！”

難怪這人能及時将她救走，原來從一開始就躲在暗處盯着她了！想到之後被霜影擄走，被魚龍幫盯上。還有那溫熱的，濺在她臉上的血。

鐘楹氣得踢腳，“卑鄙無恥的家夥！下次再讓我見到他，我一定！”

說着鐘楹又是一噎，自己哪裡是他的對手？就是再見到他了，又能怎麼樣？又能做些什麼呢？

鐘楹不甘心地咬着指尖，若要讓她咽下這口惡氣，當真是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哼！我現在打不過他，早有一天我會将他打得滿地找牙！到那個時候，我也要好好戲弄他一番！出出今晚這口惡氣！”

看少女瞪着一雙圓溜溜的星眸斬釘截鐵地說着，秦樾笑着點頭。

“是啊，你早晚有一天能勝得過他，到時候我幫你一塊兒打他！為你出氣！”

少年臉上眼中皆是笑意，好似隻是在安撫鬧脾氣的朋友。可隻有秦樾自己知道，當聽到鐘楹被血濺到、被吓到、被欺負的時候，心底翻湧的殺意快要将他吞沒。

看鐘楹眼尾淡淡的紅痕，秦樾眼眸越發幽暗。

「該死的東西，我都沒讓九兒哭過！」

「僅僅隻是滿地找牙怎麼能算？還是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更适合他。」

秦樾眼眸微眯，心中已為那怪人安排了幾十種死法。

聽他如此同仇敵忾站在她這一邊，鐘楹越發覺得現在的秦樾順眼極了。但她也沒好意思說自己被氣哭的事，掩去這一節說到之後的事。

“當我趕到莊子的時候，那裡已經被大火燒毀了大半。我擔心小家夥們出事，便在那翻找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