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武林盟主徐飛客身受重傷的消息極快地在江湖中傳播開來。
“聽說了嗎?偷襲打傷盟主的賊人抓到了!”
“真的嗎?!誰啊誰啊!”
一面皮紅潤的漢子急忙追問,那白面書生抹了把嘴邊酒漬低聲道。
“這人是誰倒也不知,隻聽說身法詭異,與姓白的妖女有些相像,應當是逍遙山莊的人無疑了。”
身後正吃酒的高個漢子将酒碗一撂,便啐了口罵道。
“哪裡的宵小在此處胡言亂語?!既是相像,又怎成了無疑?!好一個前言不搭後語,整日裡吃多了貓尿便信口胡謅!當心胡咧咧倒了你的狗牙!”
看他怒目圓睜、聲如洪雷,一邊高喝一邊拍打着桌面,隻聽咔嚓幾聲,那桌面竟裂出幾道裂痕。
本有幾分醉意的書生駭得酒醒了大半,可周圍聞聲看過來的視線又讓他不好意思就這麼怯場自認胡言,便硬着頭皮辯駁着。
“這話可不是我胡說,孔聖人在上,方才那話要是我編排的,便讓我做一輩子的白生!”
書生這話說得機靈,他本是在街上聽說的,自不是他編排胡謅。這話書生說得理直氣壯,讓心生疑窦的圍觀者更信了幾分。
将這些人的神情收入眼底,本有些心虛的書生立即挺直了腰闆,洋洋得意地張口便說。
“再說了,那姓白的妖女在武林中為非作歹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盟主與她也是多年的敵手,如今武林大會在即,白妖女若想在武林中争得一席之地,自然要先将盟主這一勁敵除去。”
“盟主的功力,你我大家自然是有目共睹,白妖女自然忌憚,所以這才出此陰招,着實可恨!”
看到周圍的人越發信服自己,書生是越說越得意。漢子哪裡知道他這彎彎繞繞,見這書生還在信口開河、編排诽謗,怒從心中起,大呵一聲便要将那書生打倒。
見他突然暴起要打人,書生尖叫一聲連連後退。不待漢子打将在那書生身上,忽見白練一掃而過,隻聽得書生哇呀一聲大叫,便砸落在店内紅柱之上。
突發狀況讓周圍百姓紛紛扭頭看去,隻見那二樓欄杆之上立着一青色衣裙的女子,冷俏的臉上滿是寒意,盯着書生的視線讓他通體發冷,竟不自覺發抖。
看到書生因這一擊連連吐血,膽小的人已縮起脖子悄然退出人群。而有那年紀稍長之人,已然認出了青衣女子身份,低呼道。
“逍遙仙子!”
“是她!”
有些個年紀小的少年人,仍雲裡霧裡地掃過欄杆堂下。
“師父,她是誰啊?”
半大的小娃娃拉着身旁婦人的衣袖,那婦人打扮的女子擰眉盯着欄杆之上的麗影。
“逍遙仙子,白雲遙。”
要說起白雲遙其人,武林中年紀稍長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沒有人知道她師出何門,二十年前,她也不過十幾歲的年紀,便有着高深莫測的内功與詭谲的輕功。
她的獨門暗器斷魂針更是見血封喉,僅憑一條白練便打敗了當時武林中諸多劍客,直到武林大會之時,青岚劍出鞘,在場之人無不驚歎其劍法精妙。
但随之而來的便是白雲遙殘暴陰桀的惡名,她高傲暴虐、睚眦必報,更是心狠手辣到連襁褓嬰孩也不放過。
漸漸的,仙子之名在私下裡成了人人口誅筆伐的妖女,連帶着逍遙山莊也冠上了魔窟的名号。
不是沒有人攻上金鱗山想要誅殺白雲遙,但比之更先墜落松泉江中的,便是那些讨伐者的屍首。
幾年下來,人人提起白雲遙與逍遙山莊,無一不駭、無一不懼,更是沒有人敢在白雲遙面前口稱妖女之名。
人群中的刀客不由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驚駭忌憚。他們竟沒有瞧見白雲遙是幾時動的手,而那白練不過輕輕一掃,竟将一成年男子重重擊落。
書生大口吞咽着湧出咽喉的鮮血,看向白雲遙的眼中盡是驚懼。
“好一個逍遙仙子,這書生不過是渾說幾句,便将人打傷成這樣!”
一三十上下的刀客嗤道,見白雲遙将視線移向自己,刀客先是被那冷俏的臉稍稍晃神,随後便是更大聲地呵着。
“這書生并無絲毫内力,就算對你有所冒犯,你也不該出手如此狠毒!”
刀客仗義執言的話引起了許多俠客共鳴,三三兩兩地附和着。
見這刀客如此說話,高個漢子本因白雲遙的現身而心生喜意,看到那胡謅的小人被白雲遙教訓,自然是拍手稱快。
可這刀客自诩正義的話卻讓他怒火中燒,一腳踢開凳子直朝刀客面門而去。而那刀客并未料到男子會突然出手,面對來勢洶洶的闆凳,也隻是稍稍一愣便反應過來。
隻見刀客反手抽出背後佩刀橫劈而過,那闆凳頃刻間一分為二向兩邊砸去。這帶着内力的木塊讓周圍的人一哄而散,隻聽嘭嘭兩聲,木塊砸落在桌面,将碗碟酒壺砸了個粉碎。
躲在櫃台後的掌櫃心疼地直罵娘,可看了眼堂内交手的二人,那刀光劍影,飛劍暗器,讓他忙縮着身子重新躲回櫃台下。
刀客手持利刃步步緊逼,而高個男子雖手無兵刃,竟也絲毫不落下成。男子拳拳帶風,其中蘊含的内力讓刀客暗自心驚。